两人走到山脚下的花坛边坐下。苏颉想起有次跟陆云舟吵架,孤单单坐在这里,被跑步回来的周砚捡到。他们一起打车去安州那里看电影喝酒,也是那次安州看出来他喜欢自己。
往事一幕幕回首,苏颉发现周砚总是在悄无声息的对自己好。从军训就无微不至的照顾,后来他叛逆不听劝被骗去传销,他倾家荡产解救,再后来他跟杨启元发生冲突,他一次又一次的以自己的方式为他出头。
这个人,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苏颉忍不住看了周砚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周砚连忙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苏颉摇头拒绝,走到花坛背阴面坐下。
周砚说了句“等等”,快步跑到百米开外的小卖部给他买了一杯酸奶解酒。
苏颉仰头灌下,嘴角残留了一点白色奶沫。
周砚忍了一分钟,最终还是看不下去,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用粗糙温暖的大拇指擦去白色痕迹。
苏颉趁机抓住他的手,老实道歉说:“昨晚的事实在对不起。”
周砚一听他这个语调,就知道他要发好人卡,推翻昨晚所有的好感。于是转过头不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昨晚你应该知道,我是中了谢东辉的阴招,误喝了春……咳咳,误喝了不该喝的催情药。我承认当时我认得你,但是身体跟理智不同步,一个在拼命抗拒,一个却在药物驱使下做出那种事……”
周砚没有听完,打断他苦笑着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直接说出你的决定就行。”
“是我对不起你,还站在制高点掌握主动权。”
“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也愿意宠着你。只要你不受伤,不作践自己,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决定。”周砚诚恳说道。
苏颉沉默了一分钟没答话。他凭什么伤害这么好的周砚?
“砚哥,你让我想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是还没有彻底放下陆云舟吧。”周砚语气落寞。
“跟陆云舟有一点关系吧,毕竟他是我的初恋,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更主要的是我没有做好接受你的准备,一开始我就没想掰弯你,只是对你有好感。我,我有时候的确很矫情,很卑鄙,在陆云舟那受的伤却跑到你面前求安慰。”
说到最后苏颉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他抹了抹脸,叹息说:“你再让我想想,自己也好好想想。同志这一行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这人看着混蛋花心,其实我交男朋友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你有家庭重任,要对父母姐妹负责,跟我在一起就是万劫不复,他们会崩溃的。”
周砚复杂的看了苏颉一眼,认真回道:“从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些问题。那时候我没有明白解释给你听,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当前的能力不足以跟陆云舟竞争,给不了他能给你的优渥生活。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做的也更多,也越发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
苏颉眉头紧锁,没接话。
周砚拧灭烟,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这点从没有改变过。我家是传统家庭,父母对待同性恋不开明,但是我有办法说服他们。你知道我最担心害怕什么吗?”
“什么?”
“害怕我不够优秀,有一天你嫌弃我,离我而去。”周砚低头说,一副很没有信心的样子。
苏颉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先喜欢上周砚,恐怕也会患得患失,充满自我否定和不安吧。
于是,他冲动回道:“砚哥,既然你喜欢的这么辛苦,干脆放弃好了。我们两个所处的环境天差地别,家庭观念更是截然不同,勉强在一起不如做个普通朋友。”
说完这句,苏颉没敢看周砚的眼睛,直接打车回了洋房。坐进车内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把司机吓了一跳。
周砚冲到嗓子眼的那句“只要你不推开我,多久我都愿意等”,再没机会说给他听。他们两个谈到在一起这个话题,好像就有讨论不完的矛盾点。
其实普通情侣在一起时也会面临家庭和经济烦恼,但是他们在一起始终比同性果断,只因为他们恋爱天经地义。
谢东辉的电话在下午打来,得意洋洋的问道:“药效怎么样?现在能下得了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