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宗同寻华宗教养弟子的方式大致同,前日子组织了一队弟子去临城解决当地现的魍魉精怪,由于离得近、任务又并不困难,弟子不过三人。
这弟子多少有轻敌的心思,被魍魉坑耍得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几人被困,连信号都不;碰巧顾问渊寻一本符修关的古籍到此,不仅识破了魍魉的骗局,还成功将这弟子都救了来。只是弟子们或多或少有伤,逃离时不免拖累,致使顾问渊受了伤,便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地将人好生请回派中休养,势必要看着顾问渊的伤好了才行。
阮枝听完这段故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顾问渊的人设是这样的吗?
他这么孤僻又乖戾的『性』格,反复无常固然是家常便饭,突然好心到救人以至于让己受伤的程度还是稍微过了点吧?
“贺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顾问渊客套地结束了这段对话,捏了块茶点起来,正是阮枝推荐他的份。
淡粉『色』的糕点将顾问渊的指尖生生衬了一种瓷白的艺术感,他放到唇边咬了一口,表无甚变化,淡淡道:“还行吧。”
阮枝眼眸微亮。
顾问渊收回视线余光,嘴角撇了撇:随口蒙的罢了。
他尝不味道,压根不知道这茶点究竟好不好吃,仅凭口感判断做工中等,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是。
不过是江州城内一处偶得的茶楼,然不能奢求有多么的水准。
没想到竟然不是很尴尬。
阮枝心中惊喜,又指了指另一个碟子,道:“这道茶点配着茶水吃,有种微涩的回甘。”
微涩的回甘是什么思?
生以来就没有味觉的顾问渊不是很明白这种形容词,蹙着眉想了想,怀揣着一点好奇心试了试。
果然,还是尝不味道。
一连两次,顾问渊认很给面子、配合得当了,兴致缺缺地拿了方干净的帕子擦手。
阮枝仍未察觉他绪的细微变化,绞尽脑汁地又推荐了一份口味近的茶点——她己还要挨个试一试,险吃撑了。
“……”
顾问渊静静地看着她,擦手的动不停,颇为细致地根根手指擦拭,以至于拉扯到中指时,关节间了细微却清脆的短促摩擦声响。
“咔擦。”
阮枝无端坐直了点,脸上热推销的笑收敛许,便听顾问渊嗓音悠然地开了口:“不劳烦师姐了。我前不久才品尝过此处的茶点,师姐顾好己便是。”
桌上又是一静。
这桌客人有别于茶楼内的任何一桌,看似安稳乐,实则氛围古怪,时不时就突然陷入黑洞般的死寂。
阮枝“噢”了一声,面上仍旧笑着:“原是我疏忽了。”
裴逢星为她续了杯茶,无声地拿起她方才推荐的茶点,咬了一口,颔首道:“师姐所言不假,清雅可口,确实美味。”
他的举止俱是贴心得当,连如此解围的举动都不显得过分亲昵,妥帖地保持在了一个恰当的距离。
阮枝感激地看了裴逢星一眼,顺着他的话接道:“看来这家茶楼的特『色』都还不错,不算辜负了此处的好风景。”
天可怜见,气氛总算是活络了几分。
唯有孔馨月,她方才一直在观察桌上几人的反应——在另外三人都沉默地打量着阮枝顾问渊的互动时,她偶然瞥向裴逢星,便被他眼中过于冰冷的绪吓了一跳。
许是裴逢星眸『色』偏浅,又坐在背阳处,令她产生了错觉。
孔馨月无端地打了个寒颤,久久没缓过劲儿来。
贺言煜眉心微蹙,神『色』有奇怪,不知于何种心思,他道:“看来枝枝长大了,都照顾同门的师弟了。”
“是啊。”
阮枝面不改『色』地应了这句话,抬手将裴逢星面前一个空碟子放到一边,“照顾师弟是应该的。”
贺言煜:“……”
他默默地看向萧约。
阮枝看懂了他的思,毫不犹豫地道:“师兄就不用照顾了。”
萧约:“……”
这一刻,曾经在定江城内暗『潮』涌动、争买单的萧约贺言煜,竟然奇特地从对方眼中读了同样的绪,外地在这件事上有了共鸣。
——原是我年长/资历,我不配。
裴逢星似乎然感觉不到旁的事物,只对阮枝『露』点缓的绪。
他已经看够了。
原以为经过了山洞的事后,阮枝大约是同他心心印,或者至少是对他更感兴趣。可眼前的事实如昭,当顾问渊现的一刻,阮枝的眼神几乎都落在顾问渊的上,极少才关注他。
这将他先前的一番打算衬得极为可笑,心中固然涌现酸涩难当的不甘,随即又被阮枝随时离开的恐惧覆盖。
原来他现在还是没有权利去争的。
他得暂时表现的更乖觉……
同在上的顾问渊不一样,是胜利者有恃无恐的姿态。他要小心地观察,抓住所有可用的机。
挥霍不起,便绝不能有分毫差错。
心中思绪百转,表『露』在面上,不过是裴逢星安静沉默地坐在阮枝旁,除了回应她的一话,基本都没什么存在感,仿佛他是阮枝的附属品一般。
顾问渊往后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天际:
这一桌人,一个看戏的,两个争风吃醋的,还有一个狼崽子。
为漩涡中心的个,却傻呆呆的。
本以为阮枝还算有趣。
不成想是他想岔了,看走了眼。
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