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渊。”
阮枝顺势搂住顾问渊的脖子保持平衡,有更要的事要,无暇顾及这奇特的姿势,坐实了“投怀送抱”的动。她的双眸因激动和未知的忐忑而熠熠生辉,不确定的情绪令她的声线分外紧绷,异常的颤抖和脸上仍停留的红晕使这场面瞬间被搅和得少儿不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为开场白的本不该是这么一句话,但阮枝这一路上都在组织语言、设想该从处开始起,回到魔宫就直奔揽月殿,中途毫无缓冲,又是一子撞到顾问渊怀中,情绪激动便直接出了应当是结尾的话。
顾问渊双手揽着她,不丝毫犹豫:“好。”
卫野已经退到了门边,骤然到这话:我们魔界又要完了?
阮枝同样始料未及:“你就这么答应了?”
顾问渊见她这般不敢置信,当即侧首:“卫野,我宣布你是一任魔尊。”
卫野:“?”
阮枝:“?”
顾问渊收回视线看向阮枝,语气竟然还有几分兴致勃勃:“我们哪儿?”
卫野满脸的精神恍惚、欲言又止。
阮枝轻拍了顾问渊的肩膀:“认真跟你讲啦。”
顾问渊似是了然,将阮枝从半悬空的状态放,手仍放在她后背:“卫野,你先。”
卫野如游魂般飘出了揽月殿。
他不是看不出顾问渊对魔界并不上心,原以为有了阮枝,顾问渊好歹会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而努奋斗一,谁知道阮枝居然也是个淡泊名利的,这就提出要走了?
屋内。
顾问渊手指顺着阮枝的头发抚了抚:“在可以了。”
他暂且有放手的意,好阮枝这会儿心里底,就着这个粘粘糊糊的亲密姿势,清了清嗓子,徐徐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从么时候开始的?
最开始明明只觉得顾问渊孤僻又古怪,除了不爱搭人的冷漠就是开口气死人的毒舌,以至于她完成每日固定追求指标时满心充斥着斗智斗勇的不服输,想着该怎么让他无言以对,将一场本该苦情的爱而不得生生演绎成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或许因为同他的相处闹剧得如此特殊,在不得不扮演别人人生的间隙中让她得以喘息,于是不知不觉间,同他的相处莫名的轻松自然。
在幻阁十九层,他要是抛她走了就好了,要是有看出她怕黑这点细枝末节的事就好了,要是不尽心尽地帮她参悟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清楚地察觉到顾问渊一边漫不经心地同她斗嘴,一边以怎样的细腻陪伴着她驱散恐惧;更因此开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明白他为么能看出她的害怕,然后变成发他潜藏在表象的不同。
顾问渊第二次把戒指交给她的时候,分明就可以带着戒指携款潜逃,凭她当时的修为和戒指的加持,无人能奈她。偏偏就是留收拾魔界的烂摊子了,事后找了那么多合适的由粉饰太平——然而即便是要寻找伏江散人,在那种凶险未知、形势难定的情况,莫不如她自己各地奔走得更快。
她到底是为么有走。
这点缘由她从未深想,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待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她只需要一朵浮生花,或,她只需要从顾问渊那里拿走那枚等同于他生命的戒指就可以了。
这条件难得近乎苛刻,于是她先前所做仿佛都能有了一个完美合的由:是为了能获得顾问渊的信任。但三界止战后,她相当一段时间都忙于魔界内务、政务;除此之外,不是和顾问渊窝在一处看奏疏,就是东拉西扯些『乱』七八糟营养的话题。
她甚至认真设想过该如得到那枚戒指,连行之有效的计划都有。
得过且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顾问渊却亲手把戒指再次送给她。
当他问出那句是否喜欢时,过往种种、这枚戒指的意义如走马灯在她脑中迅速划过,最终定格在眼前人的表情上。
她看清了顾问渊脸上忐忑的期待,几乎脱口而出给予了答案,那种肯定不啻于许承诺。拿到了戒指却迟迟不肯走,到了有借口支撑的穷巷,连同答案一起令她的心无所遁形。
“……所以,你肯和我走么?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阮枝呼吸轻敛,尽压制还是难掩紧张,手指忍不住攥紧了。
顾问渊不假索地道:“行啊。”
他回答得太快了。
快得有经过半点考,更像是冲动驱使的一时兴起。
阮枝心跳失衡,呼吸略显急促地道:“你懂我的意了吗?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你此前所有的经历、所见过的东西都不一样,是彻底陌生的地方。”
“我懂了。”
顾问渊仍旧答得快,随即他意识到阮枝慎到焦灼的情绪,顿了顿,语调轻快了点,“权当我是飞升不就行了?”
阮枝:“……”
好彪悍的逻辑!
顾问渊的手指缠绕着阮枝的发尾,打了几个卷,目『露』沉:“你为了这个,特意了趟青崖渊?”
阮枝点头,眨眼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得及讲今天的事。
顾问渊:“闻到了。”
话音方落,阮枝立即投了怀疑的目光,仿佛在:你该不会真的是狗吧?
此生无声胜有声。
顾问渊:“……”
顾问渊:“是闻到了特殊的魔气怨念,收起你的妄自揣测。”
阮枝弯眼笑起,伸手碰他冷冰冰板着的脸,试图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