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场中人,还有能不受到惨象丝毫影响,胃口良好如初的,只有与谢野晶子和森鸥外。
让若松凛不由感叹,这就是医生的职业素养么?
更有甚者,面对古藤形容可怖的尸体,晶子脸色反而没有之前乍然看见森鸥外时那般僵硬。
为此,半夜睡觉时,若松凛舍弃了自己的休息室,拖着枕头被子去找晶子联床夜话,才得知她与森鸥外过去的那些恩怨。晶子还着重提了一下“不死军团”之事,让若松凛小心戒备森鸥外的利用。
晶子的原话是:“他这次想应聘你家私人医生的职位,绝不仅仅因为港口afia的通缉,想到你家避祸而已。我与他在军队中相处几年,对他这人品性再熟悉不过,他定是另有图谋,你一定不能没有防备。”
若松凛之前早已知晓晶子异能的治疗作用,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段痛苦往事,而这段痛苦的源头竟然还是森鸥外造成的。
难怪初见之时,她便觉得森鸥外没有外表看来的这般简单,如今已在重樱号上的战斗中看到其异能,若松凛判断大概是替身使者一类的异能,不清楚其还有其他特殊能力没有。
晶子端了一盘和菓子。
武装侦探社如今所在的大楼虽大,员工数目却极少,来来往往就他们几个熟人,没多久食堂大厨对他们口味就非常了解了,早餐直接是按侦探社几人的偏好来做的,比如说晶子喜欢的和式果子和乱步爱吃的甜品。
“给,”晶子坐到若松凛身旁,就直接把额外拿的一碟草莓蛋糕递给她,“我记得凛你提过喜欢吃这个,特地提早和大厨说要他准备。”
若松凛双手合十,双眼闪亮:“谢啦晶子,果然你最好了。”
她刚才去窗台时,还没有这个呢。
织田作看到她立马回复了元气,对着红彤彤的草莓也没有丝毫芥蒂,和刚才那副吃草的样子截然不同。
“啊,原来食堂可以点餐吗?”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他就是有什么拿什么的。
“武侦社如今人少,食堂是开小灶模式,想吃什么必须提前和大厨说明,他才好提前购进准备的食材,”若松凛热心为他说明,“织田作你第一次来,大厨师傅不熟悉你的口味,也难怪没准备。你想吃什么,比如说今天午餐,提前和师傅说一声就好。”
织田作听得眼神一亮,连纠正若松凛喊错名字都不记得了,“咖喱饭可以吗?特辣的那种。”
日式咖喱与其他地区的咖喱派别相比,口味较为平淡,所以平时吃饭,对于织田作而言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到哪儿找一家咖喱味道符合他习惯的饭馆。
“行啊,没问题。”若松凛和晶子对视一眼,笑了,“你自己去和大厨说,要多辣都行。”
与他们这桌青春欢快的气氛截然不同,对面那桌二人进食的氛围则分外诡异。
福泽谕吉的早餐与他穿着风格一样,是最老派的传统和食。此刻他已经进食完毕,正双手抱臂,静坐在那里,目光紧盯着对桌的森鸥外。
而森鸥外正手忙脚乱地在哄小姑娘吃东西,那殷勤的神情动作,与昨夜战斗时的冷酷凛冽相较,恍若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宠溺着哄着的那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正是若松凛昨日见过的,疑似森鸥外异能实体的护士装女孩。此刻她已换了一身漂亮小洋装,嘟着嘴吃意大利面,将面酱吃得满嘴都是,让森时不时拿餐巾为她擦嘴。
不过若松凛非常理解,为什么福泽先生会这样紧迫盯人,因为早晨她在走廊上撞见福泽先生时,曾与他谈论过这个问题。
原本察觉到森鸥外来意不明,对于侦探社正在调查的这件案子,理应将他排除在外,或者更干脆一点,若松凛就应将他直接赶走,任其自生自灭才是。
可昨夜听说“不死军团”那段往事后,若松凛却认为反不能放任森鸥外在外。因为与晶子治愈异能打造的不死军团相比,此次吸血鬼事件的幕后黑手,其能力与“不死”的定义反而更加贴近,若是此时放森鸥外离开,鬼知道他会利用这些信息搞出什么事情来。
对此,福泽深以为然。自昨夜重逢开始,他就十分怀疑这又是森鸥外的一次阴谋,正是为了查看森鸥外到底打什么主意,才同意他加入潜入行动,毕竟放在面前观察,总比让森鸥外这种计谋家在背后搅风搅雨要好得多。
因此,福泽积极表示由他来监视森鸥外的一举一动,并自此刻起就身体力行地执行。
于是才有了早餐他们俩同桌进食这一幕。
鸡飞狗跳的早餐时间结束后不久,侦探社就迎来了上门客。
来者的三四人,皆是西装革履,一副干练精英的模样,用若松凛的话来形容,是深怕自己身上政府机构味道不够浓郁,让别人认不出他们的身份似的。
若松凛一下就明白了对方来自何处——福泽他们曾提到过的政府特殊部门,专门负责异能者事务的,异能特务科。
异能特务科的人是来取古藤的尸体的,当然,他们最初是为了活人而来,只是现在任务目标已变成了死尸。若松凛他们之所以连夜审问,也是为赶在他们来转移古藤之前,掌握更多线索。
如今线索已有,该进行下一步。
还是昨天那辆豪车,还是森鸥外担任司机,这次若松凛一行人的目标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
豪车开到本部门口,就被门卫拦了下来。福泽下车交涉未果,往日他都是步行进入的,于是只好给在本部工作的老熟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