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她要活捉对方,而不是直接一刀下去把敌人脖子砍了,现在不是杀鬼那时候,下手可以毫无顾忌。而且面对强敌,若松凛尚不能做到剑招完全收放自如,万一不小心砍死了怎么办。
最后,是场地问题。早在开打之前,若松凛就估计过地下室的承受能力,判断出她如果用壹之式以外的几个剑招的话,整个地下室有八成几率会因受损过重而坍塌。
“有点意思,”快速的交手中,涩泽还有闲心与敌人交流,“能与我相持到这种地步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以你的年龄来说,比当年的我还要优秀。”
涩泽龙彦会走到今天这条路,和他远远超越凡人的优秀不无关系。
正是因为太优秀,无论是学识还是战斗能力,他都能轻易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太过轻易达到所有目标,涩泽龙彦反而觉得人生很无聊。
就在他觉得人生无聊至极的时候,他发现了自己的异能,全新的世界就此在他面前展开。
再一次挥匕被若松凛躲开,涩泽龙彦好奇地问:“你还不使用异能吗?能够穿透我的雾气走到这里的只有异能者,我很好奇你异能的色彩呢。”
若松凛秀眉一挑,一刀快速划过涩泽龙彦胸前,“等你因为诱拐儿童罪坐牢的时候,我去探监的时候再告诉你。”
原谅她现在还没一点异能者的自觉,在乱步实验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就一普通人,就算被指认为异能者的现在,她还是毫无感觉。
“哦,看来是砝码不够。”
涩泽向后跳开,正好避开刀锋,挥手一扬,匕首如电闪般飞出。
若松凛挥剑将扑面袭来的匕首打飞:“你输了。”失了武器,她不认为涩泽能空手对付她。
涩泽抱臂笑道:“那可不一定。”
若松凛直觉不好,猛地转头,只见被她打飞的匕首,刚好插在电源机器的把手上,而几丝电光爆出之后,强大的电流就立马顺着线路朝中岛敦的方向而去。
“啊——!”敦的惨叫声立时响起。
若松凛不假思索,马上运起贰之型稻魂,五连击砍在几座机器上,霎时将其轰杀成废品。
“真可惜,”涩泽摊手,语气十分遗憾,“我还以为能够逼出他的异能呢。不过这就是你的异能么,”他一手搭着下颚,红色的眼眸亮得妖异,“很漂亮的雷光呢,和你眼睛颜色一样美丽。”
“我真的生气了,”若松凛对这种类似变态痴汉的话语充耳不闻,以已经产生裂缝的刀锋指向涩泽龙彦,“对孩子出手就等着受天谴吧。”
“生命的光辉是没有年龄大小之分,在研究者眼中是一视同仁的,你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吗?”涩泽一句说完,又摇了摇头,“道德与规矩只是强者制定出来方便管理普通人的废纸而已,你是我认可的强者,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对强者无法拥有真正的约束。”
一番长篇大论抒发结束,见若松凛心似铁,毫不为所动,涩泽叹息一声:“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会吧。”他手不知按在墙面何处,一道密道乍然出现。
他闪身进入密道,同时按下了手中什么东西。密道入口快速关上,与此同时,一道轰然巨响从顶上传来。
若松凛厉喝:“想走,没那么容易!”
壹之型,霹雳一闪·神速!
刀身显然已支撑不了多久,若松凛速战速决,一招定胜负。
“不好!他在楼上安排了炸弹!”
太宰在涩泽按下开关的那刻就察觉到了,他旁边的中也身形瞬动,刹那间就跃到房间中间,在爆炸发生的同时,一把撕开昏迷的中岛敦身上的全部束缚,提起人回到太宰治身边。
下一秒,剧烈振荡让天花板整个压了下来,原本因为若松凛稻魂之招就受损的墙面和地面受此牵引,亦是四分五裂。
上下左右,俱皆崩毁。
中也小心运起异能,反弹开所有压过来的砖石木材等建筑材料,还不忘警告太宰治:“这种时候你千万别碰我!”
要是这时候异能无效化,那就玩笑开大发了,被石头压死这种死法想都要不要想!
“怎么可能……?”
涩泽龙彦瞪大了眼,吐出了一大口血。
在最后时刻,若松凛一招霹雳一闪神速,不仅闪身进了密道,更是一刀劈在他胸前,白色的礼服上霎时渲染开刺目的红色。
出招前一刻还记得将刀身翻转,已经是若松凛理智尚存的表现了,但与鬼相比,涩泽的身体毕竟与常人无异,纵使是刀背,在霹雳一闪力量的加成下亦是砍出了一道可怕的狭长伤口。
“喂……”她扶住涩泽龙彦坐下,“你没事吧?”
糟糕,刚才愤怒过头,要是人死了怎么办?
涩泽喘息着倚靠密道墙壁坐下,一手摸向胸前,满手殷红:“不好……以这个失血速度,最多三十分钟就会死亡……”
这个密道和相连的地下防空洞,是战争年代屋主为了避祸修建的,能够抗下飞机轰炸和整间房屋倒塌下来的重量。
涩泽先前买下这栋久无人住的老洋房,就是看中了这点,没想到最后关头功归一篑,被若松凛截杀在此处。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啊……感觉还不赖……”失血过多让人神智模糊,他喃喃道,但还没看到真正让他动容的生命光辉,就这样死了,有些遗憾啊……
若松凛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你坚持一下!”她解开涩泽上衣查看伤口,同时将他衣服边料撕成几条,制成临时绷带为他紧急包扎止血。
一边包扎她一边诱导说:“你可别给我死啊,我这辈子就还没杀过人呢,也不想为你破例。”
“哈,”涩泽龙彦闭着眼,短促地笑了一声,“孩子般的天真,我要是你,现在就直接补一刀了,你是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异能者死在我手上……”
“所以你现在遭报应了,就是连累我要为你的死亡负责。”若松凛数落完他,将人扶起,“喂,你还能走么,这条密道通向的地方不是死路吧?”
涩泽断续地说:“有一个出口……”
“那就好,等把你带出去,你再全部交代罪行,到时候你想死想活,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管你去死。”若松凛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力气大,正常人根本拖不动一个大男人好么。
“你这人…挺奇怪的,我第一次遇到向你这样的异能者……”涩泽龙彦亦明白,若松凛一直维持和他交谈,就是为了让他保持意识,因为这时如果昏迷了,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哪里奇怪了,”若松凛嘟嘴,“奇怪的明明是你们这些异能者好么,就多一项异能而已,搞得自己好像不是人类一样。”
“就算你这样想,周围的普通人…不一定是这样想的……”那些先是艳羡,然后转成异样和嫉恨的目光,从他决定往前看开始,就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了。
在二人断断续续的交流中,若松凛终于看到了另一道出口的亮光,而此时,涩泽龙彦终于坚持不住,失去意识倒在她肩上。
“喂喂……”若松凛试探了一下还有气,便一把将人公主抱起,在避免颠簸到伤口的同时,飞速跑到出口。
将人放下,若松凛掏出手机一看,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出了地下,终于有信号了。
“喂,是晶子吗?要劳烦你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