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原野订了。
虽然他订的满是憋屈,委屈和不安。
沈然真倔起来，冷着脸坚持不订，原野也不好和他真的硬碰硬,最后还是得委屈巴巴,卑微地去到处找一家不是特别高级，但依旧体面的包间。毕竟要是太高档了那看起来像在侮辱人,但要是太上不了台面也像在侮辱人。
原野要纠结死了。
而原野离开后，沈然就这么抱胸静静地看着原妄。
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原妄咽了咽口水,最后选择了后退战略。
原妄靠着床头，身体微倾，一只手强撑着床垫一只手轻轻按着太阳穴，有些受宠若惊道：“哥哥怎么来了？我以为哥哥去开会了……”
沈然没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原妄。
原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只有两种可能性，一,医院按照最后通话记录呼叫的,二,原妄自己叫的，毕竟他知道沈然今天不在。
无论哪种可能性,结果都一样。
沈然垂眸，他还取消会议特意赶回来,但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沈然一向以工作为重，这还是他难得一次这么做。
“哥？”原妄顿了顿,道：“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沈然看了眼原妄,道：“知道你出车祸了，我当时是很担心的。”
沈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担心,紧张和害怕,毕竟只是他养的金丝雀。
但是不可否认,当时他除了想一瞬间来到原妄身边，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原妄一顿，道：“我知道。”
原妄拉住沈然的手，低声道：“哥，头疼。”
沈然眉头紧锁。
片刻，沈然还是上前，俯首检查原妄的伤口。
“哪里？”
哗——
沈然一愣，下一刻就被原妄给拥在怀里。
“哥，你能回来我好高兴啊。”原妄紧紧抱住沈然，头枕在他肩膀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总会来，但是无论是车祸发生的时候，还是醒来之后，我都想着你。”
原妄的声音介于男人的低哑与少年的青色之间，极有磁性，沈然只觉得耳朵有些痒。
见沈然还是一语不发，原妄可怜兮兮道：“我错了哥，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没有。”想了想，沈然拍了拍原妄的背道：“你这样挺好的。”
“？”
沈然道：“之前看你太单纯太傻了，也不会为自己打算，现在这样才正常，要在圈内不这样我也担心你将来被豺狼吞得骨头都不剩。”
“……”
原妄眨了眨眼。
不介意吗？
沈然起身道：“我确实是没有原总优秀，能给你的没有他多，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动摇，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问题。”
原妄：“……”
……
为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不介意吗真的不介意吗？
“哥……”
“我不怪你。”沈然笑眯眯道：“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不要骗我，好聚好散。”
“……”
沈然起身道：“我去楼下给你办手续。”
原妄就这么目送沈然离开。
原妄无比地憋屈，准备了一肚子撒娇的台词卡在喉间，差点憋死。
呜，哥哥根本不爱他。
原妄其实更希望沈然对他发脾气，生气，而不是现在这样。因为人不会和宠物计较，但是会对恋人撒娇。
但这也确实不能指望一步登天，原妄无奈地叹了口气，气得就给原野发微信激情对骂。
“碰——”
另一头，沈然出门左拐马上撞上柱子。
“……”
又一柱子遭殃了。
沈然捂着额头，愤愤地转身离开。
这年头的柱子怎么都不长眼。
沈然深吸一口气，大步下楼，手不停地搓揉着手机。
原妄骗他，原妄这崽子骗他。
但是不应该，沈然觉得原妄只是他养的金丝雀，他没必要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沈然揉了揉太阳穴。
啊对，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他花钱的，原妄作为一个拿了他钱和福利的员工就应该履行职责，怎么能给老板打工的同时去找另一个老板？
沈然路过了医院的自动贩售机，顿了顿还是上前，买了一盒牛奶。
是不是他对原妄太冷淡了？
他对原妄不够好吗？
毕竟从钱财势力来说，他确实比不过原总。
那么也许他应该对原妄再好一点？
沈然低头，他不想让原妄找别人。
他又不是不能改。
……
“啊？”
原妄看着沈然给自己递了一盒牛奶，还有些意外。
沈然难道是觉得他很喜欢喝吗？
不过……
原妄眨巴眼道：“只有一盒？”
沈然以为他不够，迈开步子道：“我再下……”
“哥！”
原妄拉住了沈然的手腕笑道：“一盒就够了，谢谢哥哥。”
沈然一顿，有些局促道，“啊……”
“手续办好了，我走了。”
原妄笑眯眯的，“哥哥不生气了？”
沈然顿了顿也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原妄拿着那盒牛奶，神色柔和。
这傻哥哥……
生气但是又不甘心，心不甘情不愿忍着怒意来哄他的模样可真是太可爱了。
原妄用吸管戳破了口子，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当晚沈然和原野终于谈上了，原妄伤得不重，做了一下头部的扫描确定没事后就可以出院了，头上的绷带也被解下，只在伤口处贴了一个膏药贴。也因此，当晚的谈判原妄也在。
原妄和原野的本意是，原野不太熟悉国内和沈然的具体状况，原妄的极光也需要了解进度，因此原野干脆就邀请他了。
落在沈然眼里，十足地挑衅。
不过撇开这些私人问题，工作上的合作还是进行得很顺利。
和沈然想的不一样，原野并不是来给他扶贫的，他坦荡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燎原总部在米国，最近正打算打入本国，因此也需要本土企业的帮忙来应对上头，也很多地方需要沈然的帮助。
这让沈然感觉比较舒服和安心，两人谈得还挺愉快，隔天就可以直接签合约了。
直到饭菜被端上来。
“来来来，原小妄吃。”原野笑眯眯地夹了金针菇给原妄。
看看那又细又小的东西，原妄：“……”
沈然眉头一皱，也夹了菜给原妄。
“吃。”
原野看了眼沈然，皮又痒了。
弟弟不长进，追个对象墨墨迹迹，原野心想他只好为了弟弟的幸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来，这个好吃。”原野兴致勃勃地给原妄夹了一块酸菜鱼，语气温柔得很。
沈然也不甘示弱，夹了一块排骨给原妄，还不动声色地把那块原野夹的给拨开。
“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吃。”
“这个好。”
“吃这个。”
原妄看着自己快膨出来的碗，笑眯眯地把还没用过筷子按在原野手上，皮笑肉不笑道：“原总自己不吃吗？”
“唉……”原野垂眸，一副沧桑悲凉，缅怀过去的表情道：“只是没忍住想到以前的你也很喜欢吃这些……果然，你口味还是没变呢，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罢了，说多也无益，失去的终将不回来。”
原妄：“。”
沈然：“？”
原野此刻非常上头，在和弟弟的常年拉锯战中终于有了报复和占上风的机会，抬头，四十五度看天空道：“沈总你还不知道吧？原小妄他最爱吃的是鱼，最爱吃甜，不会吃辣。”
“他吃辣的样子特别可爱，不会吃却还是忍着，吸鼻子灌水吃，哦，真是个倔强的小人儿啊。”
沈然抿唇，手微微握成拳。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不吃辣？
沈然想起之前在剧组原妄说他很喜欢吃辣，还特意跑去城中买麻辣烫和他一起吃，因为秦舟说自己喜欢吃。
沈然：“……”
当时原妄确实是一边灌牛奶一边吃的。
他怎么……没想到。
“还有啊，原小妄很爱户外活动，喜欢冲浪、赛车、极限运动、拳击西洋剑……几乎所有运动他都喜欢还有涉猎，不过倒没看他特别精通哪一个，可能就是爱玩吧。”
沈然抿着唇，忍住醋意默默记下。
“他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最爱的电影是沈总的《猎头》和《午夜杀手》，最喜欢猫，最……”
原野开始叭叭地输出。
沈然拿出手机，不动声色地认真记到备忘录里。
沈然开始愧疚，难怪原妄还和原野纠缠不清，原来是他这个金主当得不称职。
好生气。
沈然一边记一边生闷气。
原野接着道：“哦对，我连原小妄看什么片都知道呢，他最爱的姿势是后……唔！”
原妄一把跳了起来从后掐住原野的脖子。
沃日你大爷！
原野也是练过的，反应很快，挡住原妄的手，两人僵持住了。
原妄手上不动声色地用力，抬头可怜兮兮看着沈然道：“他……污蔑我！”
原野还在挣扎，“他还喜欢捆……咳！你放开我我还没说……对，还有s……行行我不说了！”
原妄放开原野，随即坐回到沈然身边，垂着眼道：“哥……”
沈然已经麻了，他就这样没有表情地坐在一边。
他……他不仅对小狗一点都不关心，连金主的职责都没做到……！
他没有满足他谷欠求不满的金丝雀！
难怪原妄会想吃原野这个前金主的回头草。
他好失败！
原野甩了甩脖子，看着原妄这副撒娇的模样，浑身鸡皮疙瘩。
原野淡定地拿出手机，对原妄挑眉道：“你说我要是录起来……”
上传到家庭聊天群去给爸妈还有叔叔伯伯婶婶阿姨看，他们会不会裂开？肯定能笑你笑一年。
不用原野说，原妄马上就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一想到那个满屏老年人表情包的群组，原妄背脊一寒，脸色一白，虎躯一震。
沈然瞪眼。
瞧把他家原妄吓得。
这前金主怎么回事？不仅说了那些事让他难堪，还想拍摄要挟！
他家原妄以前得过的是什么日子啊！难怪现在那么乖，肯定是以前被压榨和欺负惯了，受不了才逃离这个恶魔的手掌心，但直到现在还残存阴影，因此对他这个新金主那么言听计从和乖顺。
沈然满心的怜爱，怒而从座位上起来把原妄护在身后道：“你想干什么。”
对上沈然气势汹汹的模样，原野虎躯一震，他……他想干什么来着？
在沈然身后的原妄直接从后抱住沈然的腰，头蹭沈然的背道：“哥哥对不起……我好像又给哥哥惹麻烦了，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原总不是故意的。”
原野：“。”
麻的男绿茶，看得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