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劭烐还是相信末洺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离开他。
威胁、激将法、欲擒故纵总要占其中一项,基于这三年来的相处了解,他早就看透了末洺,这家伙没自己根本不行。
在酒店洗完澡,韩劭烐就看着手机站在窗口抽烟,一根接一根。
他已经明确告诉末洺,分了的话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有这句话作为恐吓,他不信末洺还能忍住继续跟他冷战。
窗外雨声哗响不断,韩劭烐听的心烦意燥,他干脆将手机关机,闷头躺上床。
几乎是生熬了一夜,只就凌晨才恍惚的眯了会儿。
窗外晨色朦胧,韩劭烐猛然睁开双眼,翻身拿起枕边手机开机。
然而,依旧没有他想要的消息。
卫生间内,看着镜中眼底乌影浓重的自己,韩劭烐逐渐冷静了下来
只才一夜,他不急。
等末洺意识到他那点小心思根本不起作用时,就是他心急忙慌的来求复合时。
其实,就算末洺昨晚真准备离开他,那也没关系,失恋的痛楚抵达心脏是迟缓的,意识到一个人的重要性需要时间。
一个夜晚不够,那就再等等。
半天,一天
反正每一刻对那家伙来说都是煎熬。
雨下了一夜,早上竟是个大晴天。
温暖的晨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撒在客厅,两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竖在茶几桌旁,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虚影。
末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茫的看着那两只行李箱。
从洗漱整装好到现在,时间流逝的无声无息,近两个小时里,末洺脑海中扔只飘荡着一个意识他若真从这里搬走了,那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韩劭烐了。
这是那个男人昨晚离开时亲口说的
三年了,他好像早就习惯从那个男人身上汲取特定的精神养分
可如今自己这张脸都失去了优势,又还能拿出什么等价资本与对方交易,以继续换取那份精神寄托靠继续死缠烂打吗?
低头看着手机,聊天框内的内容输入又删除,一条认错求和的信息编辑许久,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他迟早得习惯的,就算再延迟一天两天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三年了,他该知足的。
两只大行李箱,外加一行李挎包和一只大收纳箱,将车后座机后备箱塞的满满。
开车离开前,末洺先去了寄养小憨的宠物店,又向老板娘支付了小憨近十天的寄养费用,称自己接下来要去t市录制一档节目,等回来再过来接小憨。
综艺录制完回话剧团,有规律的工作生活,也能让他有足够的心思和精力照顾小憨。
末洺正要走,老板娘又突然叫住他,说:“对了小末,昨晚小高到我这要了你联系方式,我看他跟你好像认识,又像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我就把你号码给他了。”
“小高?”
“哦,就是高琛,他昨晚没给你打电话吗?”
想起昨晚那通被自己无视的陌生号码,末洺微微皱眉他大概能猜到高琛找他为何事。
刚上了车,昨晚那串陌生来电又打了进来,如末洺所料,就是高琛。
电话里,高琛为昨天的那场舆论风波向末洺真诚的道了歉。
“如果这件事给你身边人造成了什么误会,我可以当面向他解释。”高琛这么说着,心里自然想的是韩劭烐,他了解韩劭烐,这件事无论多清白,只要是跟他高琛沾上关系,他韩劭烐就不可能淡然了事。
他担心以韩劭烐狭隘火爆的脾性,一怒之下甚至会伤害末洺
“没有,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末洺淡淡的说,“还有其他事吗?”
高琛听出末洺话音中的淡漠和疲倦,想问又忍住了以他们目前的交情,他也没有资格去做末洺精神或感情方面的向导。
但的确是出于一份哪怕是自作多情的关切,他并不希望末洺因无法放下周叙,而委曲求全的留在韩劭烐身边。
“末洺,我家里有一本周哥的相册本。”高琛说,“我已经让母亲寄过来了,过些时日就能收到。”
末洺愣住了:“周哥的,相册?”
“是,那是周哥生前自己制作的相册本,周哥去世后我一直把它珍藏在家里。”高琛说,“我想周哥对你来说,一定是个有着特殊意义的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那本相册本转交给你。”
末洺呼吸微微吃重:“我,我想看一看”
“嗯,等我收到相册本后会立刻联系你的。”
“好。”
“末洺”高琛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谢谢你。”
临近中午
车停进车库,末洺分了两趟将东西提进公寓。
真正算起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说到底不是搬家,只就像一趟旅游,旅程结束回到原本自己该住的地方。
这是偏近大尚话剧团的小区公寓房,一百平左右的两室一厅,两年前末洺就买下这里并做好了装修,上个月便联系家政公司定期派人过来打扫,里面一应俱全且洁净崭新,拎包即可入住
早已理性的规划着回到这里的一天,也以为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连最后一丝寄托都消失时,才知道这份失落远比他想像的还要难受。
一堆东西就放在客厅,末洺什么也没收拾,大中午的爬上床,裹着被子闷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