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最后不情不愿的把『毛』蟹以三个铜贝斤的价格都卖给了黎家。好的是打开麻袋检查的时候儿又死了七八只,最后一称也就三斤了。
二铜贝收来的蟹回本九铜贝,自已一家还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王八肠都悔青了,一拿到钱便立刻带着儿回了家。
留下一堆已经不怎么活跃的『毛』蟹,和黎家人大眼瞪小眼。
“赶紧蒸了吧,别又拖死了。”
黎江说完突然想起自家的蒸笼铁锅走之前都给搬到了铺时,现下家里就剩以前做饭的陶罐。
…………
三斤『毛』蟹用陶罐慢慢蒸,只怕弄到好晚了。
黎湘也想到了这茬儿,可眼下也没别的,只能赶紧动起手来,争取早些蒸完。
一家生火的生火,洗衣的洗衣,等螃蟹熟了便一起扒螃蟹,偶尔馋了便吃上一块蟹黄,香的人连疲累都忘了。
四个人点着灯一直扒到亥时(晚上九点)才总算是把三斤螃蟹都给剥了来。只是剥来后还炒制,慢熬装罐,黎湘便催着爹娘先睡,自己和表姐两个人就行。
两口想着明日还早起收拾行李划船,也没坚持,简单洗漱便睡了。
黎湘实也困的不行了,但她瞧着表姐那好学的样,也跟着打起了精神,教她做秃黄油。
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安心睡下。
晚上睡得太晚,早上却又得早起真是太痛苦了,黎湘惦记着和唐惠说好的时间不敢磨蹭,强打着精神起了床。
洗漱完便赶紧把被褥卷好捆起来放到船上,还有床板和家里米油粮食,一大堆东西都放上去。
放完东西船舱就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了,三个人只能坐在船头,顶着风去城里。
一月的早上,江上的风是很冷的。关氏生怕着凉再拖累丈夫女儿,裹着床被只敢『露』一双眼睛。瞧得黎湘又好又心酸。
娘的病一半是心病,一半是早落了病根没好好调养,这些又生活太差所致。现在就得开始好好给她调理调理了。饮食上的营养一定提上来,绝对不能省。
黎湘干劲儿满满,恨不得立马开张开始赚钱。
她正想着日后的计划呢,突然听到身旁表姐突然惊呼了一声。
一坨还冒着热气的粟米糕擦过关翠儿的脸砸到了黎家的船板上。
是谁?!
黎湘站起身四下一看,立刻找到了罪魁祸首。
前不远的一艘小船船尾正坐着一个眼熟的少,挑衅的朝黎湘挥了挥手。
那是上回在镇上向自己打听伍乘风的少,他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他是谁呀?”
关翠儿站到黎湘身边瞧过去,有些莫名妙。
“表姐,脸上擦一擦,粘上米了。”
“……”
“疼不疼?”
“不怎么疼,就擦了一下。”
前头船上的骆泽见两姑娘说没理他,忍不住又丢了一坨粟米过去。
“诶!小丫头!真是你啊。”
这回粟米直接砸到了黎湘手上,好好的粮食就叫他这么糟蹋了。
黎湘皱着眉不耐烦的把手上的粟米糕抓下来团了团,盯准目标朝着那人的脸直接砸了回去。
什么人呐这是,打招呼是这样打的吗?
没礼貌。
粘哒哒的粟米拍在骆泽脸上,直接把他给砸懵了。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儿,人家的船已经划到了前头去。
“船家,你再划快点儿超过去!快快快!”
船夫:“……”
“阿泽你给我实些,咱们这是进城,不能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的。”
船舱里的男人还继续念叨,骆泽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天天念叨,烦不烦……”
不就是进城住吗,只是换个地儿而已,依旧是没有亲戚朋友,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不过,听说有人在城里码头见过伍乘风,到时候自己可以去找他打架去!
至于那个小丫头,切,真不识趣儿。
骆泽很快便将这一茬儿给忘到了脑后。
黎湘也没把今日这一当回事儿。毕竟铺才刚租下来,忙的事儿一大堆呢,谁有闲工夫去记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
一家把东西卸到岸上后,黎江便先行去泊船。黎湘和关翠儿则是慢慢开始往铺里头搬东西。现在铺里的碗柜什么都没弄齐,粮食放下面受『潮』不说还怕有鼠。所以姐妹不光把被褥什么的搬上了楼,连粮食也一起了。
别的都好说,粮食是真重。
之前剩下的五斤面粉还有前天刚买的粟米和家里存的豆,沉甸甸的得有五斤了。黎湘搬上楼再下来时累的不行,扶着门板上刚歇了口气突然发现眼前掉下一缕灰。
楼上的木板发轻微的吱呀声,是表姐刚搬了东西上去了。
这哪儿行啊……若是开张了,楼下客人吃着饭,正遇上楼上有人一走动灰掉下来,那多倒胃口。
黎湘赶紧爬上楼瞧了瞧。
里头那间小屋地就那么大,板凳已经放好了就等木板。头这间原先是想着把爹娘的床放在靠里屋的角落里,尽量空多余的空间来。现在看来,不行了。
等楼下一开张,自己和表姐肯定是一直忙的,所以白日里不太可能上里屋去。倒是娘,大多时候儿得在楼上休息或是做针线,她在楼上呆的时间比较久。
这样的,床就不能放里面了,得挪到靠门边的位置。这儿的下边儿是厨房后门,轻轻走几步路就是有掉灰那也是掉厨房后门儿,不碍事。
“表妹,木板,木板我拿上来啦!”
“你傻啊你,一次少拿几块啊,拿这么多!”
黎湘赶紧去楼梯口把木板接了一半过来。
“表姐你去铺咱两的床,这房间的,我先给调调位置。”
关翠儿应了一声,抱着那几块木板去了里屋。
姐妹两在楼上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顺利铺好了两张床。等拿抹布擦一擦再把干草被褥放上去成。
这儿楼下的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一些小件的关氏也帮着搬到了铺里的桌上。黎湘瞧着没什么搬的了便领着表姐去河边打了水回来打扫。
像这种日常刷洗的水直接铺前的护城河打就行,人喝的还是得走上百来米到一处公用水井去打。
对了,厨房里头头都得备个大水缸才行。
黎湘骤然发现自家铺还缺的东西真是太多了,今日买的东西也是真多,爹估计又捂心窝了。
“阿湘妹在吗?我是唐惠。”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黎湘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就下了楼。
“惠姐姐你们可真准时,我爹去泊船了,马上就回来。”
“没事儿,我跟你说一样的。这是我二姐夫,姓曹,他呢有个小徒弟运泥砖去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过来。你们想打什么样的灶台可以先和我二姐夫沟通沟通。不然砌好了不满意再来拆,很麻烦……”
黎湘愣了愣,总觉得她这里有。
“好的,谢谢惠姐姐了。”
“那你们先忙着,我得开门儿去了。有啥帮忙的就来叫我。”
唐惠没有多呆,把人往铺里一放便离开了。她那二姐夫是个来事儿的,立刻就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黎姑娘,便跟我说下灶台的位置吗?我先画下线。”
“哦哦!可以可以,曹师傅这边儿。”
黎湘照着昨日秦六爷划分好的厨房位置说给了曹师傅听,然后便瞧见他拿着瓢舀了石灰贴墙画一个正正的形状。
“等等!”
这个形状,这个位置,太小了吧,也不实用啊。
“曹师傅,能不能在这边儿靠墙角的位置做一个弧形的灶台?墙角的地空一些坐人放柴火。”
“这……弧形?我还真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不你来撒?”
黎湘二不说便接过了石灰袋。
对厨师来说一个顺手的灶台太重了,一个两孔灶显然是不够用的。她自己拿着石灰撒,将墙角的位置几乎都圈了起来,只留了一个两人宽的口。
灶台分横着三个大孔,竖着三中孔。到时候儿安上陶罐在角落里,平时几个大锅工作它也能温着水,若是需煲汤什么的,只需另加柴就行。
她把自己对灶台的求仔仔细细的都和曹师傅说了一遍,见他是真的听明白了才将石灰袋还给他。
正好这时爹也回来了,黎湘便把弄厨房的事儿都交给了爹去照看。有他守着铺,自己和表姐也能腾手去采买东西。
“爹,我和表姐去看看集市的东西,顺便把水缸和锅给订了,午饭等我回来做啊。”
“知道啦,你去吧。对了,带点钱在身上。”
黎江知道女儿身上还有三四百铜贝,但那是他早就答应给女儿的私房钱,买锅买水缸自然不能用她的。
“两银贝,够了吧?”
“够了够了,放心吧爹。那我们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