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站了许久,忽然笑了一下,眼眶润湿,“你若早知如此,必然不会收我为徒了罢?”
他一步步上前,走近墓碑,柳叶剑从他手中慢慢显出,下一刻,他拿起剑就要刺向己。
付如致即上前抢过他手中的剑。
柳澈深伤重,被夺了剑,根本拿不回。
恒谦上前拉他,厉喝道:“你疯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
柳澈深眼里的泪却一颗接一颗无落下,眼里只有拈花的墓碑,根本听不去。
付如致知道,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子澈,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拿你师父的命换的,要你活着。”
柳澈深听到这话,眼睫一颤,身子一晃,几乎没能站住。
恒谦才放开了他,“别再师父和鸳鸳面前,不想看见你这样的魔头。”
柳澈深心无休无止地疼,扯得他透不过气,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到几近透。
许久,他才轻轻开,“我会玲珑阵,往后不会再出。”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了玲珑阵里与世隔绝,那又有什么活头?
更何况他一个人在里面,永远不出,岂不是生生受着煎熬,着实太过残忍。
付如致微微皱眉,“不必如此,你总要向前看,往后好好修仙便是。”
柳澈深没有再开,显然不会改变主意,他不敢再留,他怕厌恶他。
柳澈深眼眶通红,失魂落魄往回走,颇有些行尸走肉,才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的人。
那人似乎是个疯子,蹦蹦跳跳往这边走,这么一撞,一本破旧的书掉落在地。
那人猛地捡起书,看见他,又把书塞到他怀里,“死了吗,好可怜,都是被系统摆布的可怜人,我们都差不多!”那疯子说着哈哈大笑起。
恒谦见状上前,总觉得这人很是奇怪。
那人疯疯癫癫笑了一阵,又看向柳澈深,“别改啊,别改动里面的,你要是改了,就全变了!”
那人说完又像是看见了什么,本带笑的脸瞬间哭起,“娘子,你别怪我,我只是按照系统做,他们说你是虚拟设定,都是们叫我杀你的,们威胁我做任务,我只是想回去而已,你若是真的,我又怎舍得!”
“娘子!”他说着拼命往前去追空气,已经疯得彻底。
“疯子!”恒谦见他疯疯癫癫,打扰师父的清净,忍不住骂了句。
付如致听到这话却是微微敛眉,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没再说话。
柳澈深却像是没听见,一步步往回走去。
不过几日光景,衡山仙门便恢复了往日庄严,付如致代替拈花做了掌门,门中又慢慢热闹起。
柳澈深解了和心魔的契约,心魔没了吃的欲望,闲着没跟着柳澈深这处飘。
他不再理会魔界,贺大人了几次,见他避而不见,不敢再多打扰。
他表面像是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春日的风缓缓拂过,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可却像什么都是空的。
柳澈深一一理好行李,准备动身玲珑阵,再抬眼才发现那破旧的放在桌上,那莫其妙出现的人给了他书以后,就不见了。
他没再理会,无心理会,书面无字,风忽然吹过,翻动书页,里面写满了字。
柳澈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可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即上前,翻了回去。
上面仍然写着拈花二字。
‘拈花无心,引入书中,书中唯是真,为任务驱使,收三徒。
首徒乃其敌者,弑师。’
柳澈深微微一顿,很快便看见了己的字。
这书似乎写的就是他们的。
第一次看见己是在雨夜,想掐死己,却又松了手,试炼大会,玲珑阵,修仙大会……
一幕幕一桩桩都写得清清楚楚,一字不错。
他呼吸都有些顿住,即翻到最后一页,那字像是刚刚书写上去,留有新墨。
‘花为保命,欲杀首徒,临到关头,终是不忍心,两难抉择之间,杀己留徒,消失于世,任务失败。’
柳澈深看了许久,忽然想起说的话,想起经常说起的系统,那人说过。
假的吗,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
说除了,他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话本里的一个设定。
都是不存在的……
窗的风拂拂吹,带着初春丝丝凉意。
柳澈深看向己的手,看向面,一切都这么真。
所以,为了他这个虚假的设定,杀了己,二选一,留下了他。
柳澈深看着手中的书许久,重新翻到了前面。
‘玲珑阵里,花与弟子一道而出。’
柳澈深看着上面的字许久,一滴水落在了书面上,缓缓晕开了新墨。
他慢慢提笔将那行字划去,重新写上了一行字。
‘玲珑阵里,弟子身死,拈花独而出。’
这一笔才落下,后头的字纷纷动改写,将他的字彻底剔除,因他而起的因果慢慢消失,因他而死的人回到了原,世界重新排序。
恒谦端着『药』,语气颇凉,“吃『药』了。”
可他的一瞬间,却忘了己到底要给谁端『药』,屋子里空无一人,师兄早就死在玲珑阵的历练里,他怎么会这里,这般恶劣的语气。
他一时低落,晃了晃头,往头走去,“鸳鸳,你没起吗?”
“我早起了!”荪鸳鸳探出脑袋,“师父肯定在睡懒觉,我去叫!”
窗春风缓缓拂过,吹动书页,吹落了桌上的笔,“啪嗒”一掉落在地,溅了一地墨。
落笔的那个人已然不在,像是没有从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