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骂她:“你这不叫鲁莽叫什么!办法千千万,老五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偏你非要选择自污!谁教你的!?”
李余傻眼,发现这个剧情走向和她想的实在是差太多了。
什么对策?什么自污?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李余一头雾水,却被皇帝误以为是自己骂太狠,把李余给骂懵了。
皇帝既恼怒又不忍,最后丢下一句警告,叫她莫要再添乱之后,就离开了公主府。
李余被桂兰从地上扶起来,桂兰像是知道皇帝在说什么一般,对着李余劝道:“此事,确实是殿下您鲁莽了。”
李余木然地看向桂兰,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桂兰说:“皇上虽不喜那些道士曾经给他写的命格批言,但却依旧将那些道士留在了宫里,可见皇上不怕,也不信那些,殿下是关心则乱了。”
李余:“……”
命格批言,三清殿……李余想起来了。
当初造谣她不成后,流言的矛头指向了皇帝,说天花是皇帝为君失格降下的天罚,甚至还翻出了皇帝做皇子时,宫中道士给他写的命格批言。
批言说皇帝命中带煞,必将殃及国运。
先帝信道,甚至在宫里起了一座名为三清殿的道教建筑给他请来的道士们居住。
那些道士说皇帝命格不详,先帝深信不疑,对皇帝格外冷淡,让皇帝过得比曾经的李文谦还凄惨。
这段经历让皇帝有了自微末起便相互扶持,一路走到如今的海公公,也让皇帝变成了一位非常坚定的无神论者。
因此泠贵人当初用绿火吓淑妃,哪怕没有伤及淑妃性命,却还是因搬弄鬼神之说,导致皇帝厌恶非常,将她打入冷宫。也因此皇帝说什么都不信李余是借尸还魂的妖孽,只信太医所言,觉得她是学者症候群患者。
李余忘了这些,皇帝没有,所以皇帝以为,李余可劲儿作死,是为了让他摆脱见鬼的批言,免得动摇君权。
也是,谁会相信她这么做就是想死呢。
李余扶额,算了,误会就误会吧,等她后续作下去,皇帝再怎么不愿她死,也保不住她。
毕竟君权再大,也不能无视民意。
待民怨沸腾,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她死才能换天下太平,皇帝只能选择把她献祭掉。
李余想一个人静一静,思考接下来的布局,便回了主院,并让桂兰连同一众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李余一边思考,一边在屋里打转,突然一个转身,她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闻鹫。
李余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余问。
闻鹫背光而站,神色看不清晰:“听闻圣驾亲临,我担心你,就偷偷过来了。”
李余:“是、是吗。”
也就是说,方才发生的事情,闻鹫都看到且听到了。
那藏在李余心底的忐忑愈发强烈,感觉就像是作业没做,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一样,发凉的双手无意识地握到了一块。
李余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闻鹫能和皇帝还有桂兰一样,误会她这么做是出于孝心,想要转移流言对皇帝的伤害。
结果闻鹫直接打破了她的妄想:“陛下误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他。”
李余下意识想要撒谎,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闻鹫面前表现得这么心虚,闻鹫又不是不知道她想死,于是她强忍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对着闻鹫干巴巴道:“对啊,就……好尴尬啊,哈哈哈哈。”
李余一阵干笑。
她承认皇帝误会了她的用意,也就是说,李余承认她费尽周折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去死。
闻鹫静了片刻,忽然问道:“你就真的,这么不想活吗?”
李余望着闻鹫,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了。
那晚闻鹫抱她,她不仅没有躲开,还主动亲了闻鹫,她知道自己是被男色所惑,一时之间没把持住,但在闻鹫看来,她的举动,可能让闻鹫误会了什么。
一边撩人,一边又想着拍拍屁股走人,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李余发现答案发现得太晚,闻鹫又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回答,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去确认自己眼下的想法,仅凭着一直以来坚持想要回家的信念,应了声:“嗯。”
这一声出口后,李余突然就定下了心,她仿佛寻到了主心骨,接着对闻鹫道:“所以你以后别再……”
“我不会再拦着你了。”闻鹫打断李余的话,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余愣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因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像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失语的原因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于是她转过身,背对着闻鹫,深呼吸后果然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挺好,谢谢啊。”
闻鹫没有回她,就在她以为闻鹫已经走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闻鹫的声音:“去年除夕,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不等李余回想起那晚的具体情况,并作出回应,闻鹫便接着他自己的话,说:“是。”
李余像是被人往头上重重地锤了一下,脑袋嗡地一声就空了。
她呆愣了一会儿,像是cpu过热导致反应卡顿的机械,等她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闻鹫时,窗前已然空空荡荡,只剩午后暖金色的阳光,静静地落在窗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