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瑾的确是要去膳堂用午膳,既然明卉相邀,他便和她一道过去了。厨子很快就准备好六菜一汤,只是身在人家寺庙,都是素斋,不过虽然都是素斋,但有两道素菜是相光寺厨子的拿手好菜,特别是其中一道清汤豆腐,不知道这豆腐是怎么做的,吃进口中滑嫩无比,感受到这口感,李玄瑾咀嚼的动作顿了下。
用过午膳,几人并肩回客房。
明卉提醒李玄瑾:“五哥,今晚我们在云景台前头赏月啊,你可别忘了。”再过两日就要下山了,之前大家都听说过梅山山顶的温泉,野猴,日出日落。来到梅山这两日,大家发现梅山山顶的月色也不错,尤其是因为站在山顶之上,那月硕大无比,今儿正好是十五,会出满月,大家定好一起去赏月。
“我记得。”李玄瑾道。
明卉满意了,又问:“五哥,你去泡温泉了吗?梅山的温泉我觉得比避暑山庄的还舒服,你以前打仗身上肯定有旧伤,泡泡温泉对你的……”
还没说完,就被李玄瑾沉声打断了:“泡过了。”
“那感觉呢,是不是很舒服?”明卉追问。
李玄瑾淡淡地嗯了声。
明卉还想再问,李玄瑾先她一步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后山一趟。”他话一落下,就直接转身往后山去。
明卉看着他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疑惑道:“五哥要去后山有什么要事吗?”
戚婵看着李玄瑾远去的背影,自李玄瑾出现就变得冷静沉稳的表情此刻有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轻声道:“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戚婵临时有事,没能和明卉一起去云景台,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除了她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她刚刚走近,便听到一阵喝彩声。
戚婵走过去,婢女见是戚二姑娘来了,连忙让开路。戚婵便看见宽阔的坦地上,放了个大肚圆口的陶壶。他们应该才玩了投壶,壶口里插满了长箭,而陶壶附近也有几只散落的箭矢。看到这儿,戚婵眼睛微微一眯,因为旁边还有一只被从中被分成了两半的箭矢,也不知道怎么分的,豁口整齐平滑,一点毛边都没有。
就在戚婵盯着那只箭芝时,明卉看到了戚婵,她快步上前,见戚婵目光落在那只被分开的箭矢上,她语气激动地解释:“阿婵,你不知道五哥他好厉害,刚刚投壶投满了,我们所有人都投不进去,结果五哥轻轻一扔,竟然将最高的那只箭分成了两半,一半箭头落在地上,他的箭就这样插了进去。”
她描绘的手舞足蹈,戚婵似下意识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玄瑾,才道:“五殿下是很厉害。”
明卉听了戚婵的夸奖,笑着冲李玄瑾道:“五哥,我们再玩一局。”
“你们自己玩吧。”李玄瑾背着手说。
戚婵来之前明卉她们已经玩过三局投壶了,他每局都是碾压式的胜利,因此听他说不玩了,大家也没强求。
婢女将陶壶中的长箭收走,明卉拉着戚婵的手道:“阿婵,你也来投壶啊。”
戚婵笑着应了声好。戚婵在琴棋书画上厉害,但骑马射箭投壶是比不过明卉安阳的,平日里投壶投个三四次就要输了,可今日眼看壶口已经被塞得很满了,戚婵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晧腕,对准一扔,手里的箭矢就落到了壶口中。
而这一局的胜利也属于戚婵。
明卉纳闷地打量戚婵:“阿婵,你投壶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戚婵笑着松下袖子:“前些日子我背地里练过。”
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安阳重重的一声哼:“再来一局。”
不过这一局戚婵就不是赢家了,最后关键的一箭她没射中,而是安阳射中了,之后又玩了几局,安阳明卉都有赢,不过戚婵没再赢过。安阳她得意地看了眼戚婵,说:“投壶太简单了,我们来玩射令吧。”
射令就是将一方手绢或者一片落叶为令,箭头抹红,谁能让红染上令,就算赢了。
明卉也觉得射令难度更高更好玩,当即点了点头,她看向戚婵:“阿婵,你玩吗?”
戚婵摇摇头:“我就不参加了。”
这句话刚落下,安阳就嗤了声:“是害怕了吗?”
戚婵倒也不生气,只对着她们温柔解释:“刚刚玩了会儿投壶,手背有些疼。”明卉这才想起戚婵的手背前日被猴子抓伤了的,虽然不严重,但一直用力肯定不舒服,“那你休息吧。”
云景台没有树,于是侍卫就挪了个树桩来,在上面挂上白色手绢,戚婵看了会,然后退出人群抬起头,此时天穹中繁星点点,圆月更是硕大无比,仿佛那氤氲朦胧触手可及。
虽然明卉等人所在的地方也属于云景台,但是靠近悬崖用竹栏围住的那块地方才是赏景的最佳位置。戚婵往那处走近,刚走近,她就发现前头站了个笔直的背影,戚婵脚步愣了下,但也没有上前,就停在了原地,抬头赏月。
李玄瑾自然听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瞅了眼,只瞧见个纤细的身影,那人微微仰着头,露出天鹅般细白的脖颈,并无往前的意思。
李玄瑾收回视线,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临崖的云景台长有四五米,但它是个收紧的口袋形,出去的位置只一米多宽,能容纳三四人,戚婵站在口袋形上头,李玄瑾虽然要靠近她,但能保证一人的距离,他越过戚婵,也就在越过戚婵的同时,戚婵脚动了下,然后她似乎没站稳,刚好扑在李玄瑾的腰间。
李玄瑾怔了下,他低下头,等着戚婵站稳了,他想退开,但这个时候,腰间却传来一阵去酥麻的痒意。
李玄瑾瞳孔骤然一缩,他盯着戚婵,戚婵唇角翘了翘。
“收回去。”李玄瑾垂眸看着她,命令道。
戚婵望着他,不仅没有收回去,她的手反而从腰间缓缓向上,虽山顶要比山下寒凉,但李玄瑾从不怕冷,穿的也只是件单衣,酥麻之感越来越明显,他脸一寒,握住了戚婵的手。
“殿下,手不是这么牵的。”戚婵看了眼两人合在一起的手,笑着提醒。
李玄瑾赶紧甩开她的手,戚婵冲着他笑了下,转身往远处走。
李玄瑾看着她的背景,半晌,他黑着脸使劲儿搓了搓有些滑腻的掌心,大步跟了上去。
戚婵站在一颗树后头,见他明白自己的暗示,跟了过来,戚婵唇角的笑意加深,她语气柔柔的:“殿下,你觉不觉得今日的夜色极其好?”
李玄瑾却没有接这句话,他只是盯着戚婵不吭声。
戚婵自然明白他动作表达出的意思,她前走一步,站的不过距离李玄瑾半臂,她浅浅笑着问:“殿下知道我投壶练了多久,才有今日的准头吗?”
“我不想听这个。”李玄瑾精致的凤眸微微垂下,看着她说。
戚婵唇角勾了勾,她的杏眸望着他的凤眼,似乎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里去:“我练了三个月,那段时间看到壶口手腕就发酸。”
她顿了顿,继续说:“一个小技艺我都能那么有耐心,我想,我喜欢的人是很多个小技艺都比不上的,我应该更有耐心。”
李玄瑾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闭了闭眼定神,但就在他睁开的那瞬,玉兰的香猛地袭来,微凉的触感落在他的面颊处,他猛地后退了步睁开眼,戚婵目光望着他舔了下唇,本就红润的的唇越发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