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克拉克就知道他又在“找茬”了。

“你不能因为我在小时候没告诉你我长大之后会成为‘超人’生气，阿尔！”克拉克无奈极了，他认识阿尔林的时候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就算有些过人之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以后会决定做超人？！

阿尔林抖抖眉毛不为所动。

“听着，我知道你有个情报网，那个宗教组织没出问题前我什么也不能做，但你可以从别的渠道——”克拉克是真的很担忧，他做记者也有了几年，见过太多因为蒙昧痴愚被蛊惑的人犯下滔天大错的案例，南方宗教派系密集，他鞭长莫及又确实很担心出事。

“啊哈！我就知道那时候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阿尔林轻轻一锤桌子，一副我抓住你了的样子，弄得克拉克又是窘迫又是着急。

“我又不是故意的……”

阿尔林与克拉克初识是在十多年前阿尔林再次出走踏上寻找“同类”旅途的路上，但那次之后，他们再见面就是在一架险些失事的飞机上了。那时阿尔林与默瑟刚从中东彻底抽身，为了制造新身份的入境记录，两人就老老实实地做了次并不舒服的国际航班，哪知道就那么一次循规蹈矩便出了岔子。

那时候，阿富汗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超人也才刚刚声名鹊起。默瑟一直以为阿尔林当初异常的反应是因为被超人展现出的绝对力量吓到了，殊不知那是因为阿尔林认出了这个干掉导弹又人肉抬飞机的家伙就是当年跟着自己满农场乱窜的小毛毛而惊呆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时候手挡导弹的样子真是帅气极了，克拉克。”阿尔林含笑说道，算起来克拉克也没比瑞德大多少，两人认识时他又确实年纪很小，之后又一直没能保持联系，这就使得阿尔林总把对方当成记忆里的那个小弟弟逗弄。

回想起以前那段难得令他舒怀的农场生活，阿尔林也不再逗他，“好吧，我答应你，会留心那边的消息，哪里不对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阿尔。”克拉克舒了口气。

他担着“超人”这个身份越久，就越能发现自己的无力之处，很多事情并不是有绝对的力量就能解决的——至少在他不打算滥用能力之前是这样，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恐怕也不再是克拉克·肯特了。

“这点小事就不用跟我客气了，”阿尔林抬拳怼了怼对方的肩膀，手指传来的触感让他不禁咋舌，“你现在这身手——”

他顿了顿，眼波一转似是又打起了什么主意，“——我要是在纽约大喊你的名字求救你也能听到吗？”

“当然，”克拉克认真地说，“我记得住你的声音，阿尔，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你都可以喊我的名字。”

“哇哦，酷。”阿尔林扬扬眉，又端起了酒杯，并没有顺着这话题继续下去。

两人对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因为超强听力的缘故，他们当年重逢时，克拉克就把阿尔林和默瑟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再加上那之后两人也隔三差五联系了几次，并不愚笨的克拉克已经猜到自己这个儿时路上捡来的“半路哥哥”恐怕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他不是没想过劝阻，但暗示几次都被阿尔林四两拨千斤地驳回后，克拉克便没再说过什么了。

阿尔林早就是个成年人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克拉克这么想，便觉得自己应当尊重自己的朋友。另一边又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对方遇到危险定要第一时间去把他救出来——那个叫·阿列克斯·默瑟的可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若是阿尔林真的落入歧途……克拉克难免忧愁地想，自己也会阻止他做错事的，这是朋友的职责。

这样，就在阿尔林不知道的时候，他同时落入了蝙蝠侠和超人两大超级英雄的“盯梢”名单。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阿尔林抬手看了眼手机，语重心长地说，“你明天还得工作，就算有超能力也不能这么磋磨身体，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什么叫岁月不饶人了。”

“你才三十多岁，阿尔。”克拉克忍俊不禁，但也顺从地起身拿上了外套。

“哦，差点儿忘了这个，”阿尔林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给玛莎的礼物，有时间我会再去看她，先帮我带句好。”

他顿了顿，展臂靠过去给了克拉克一个拥抱，“乔纳森的事我很遗憾，克拉克，我真该早点儿回来……”

克拉克垂头不语，与乔纳森和玛莎不过短短相处了一个月的阿尔林尚且对他们如此感怀，更何况是克拉克呢？

他眼眶微微发烫，小心地收起了盒子，而后笑着说，“你打算在大都会待几天？或许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玛莎一直很惦记你。”

“我——”阿尔林刚开了个头，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瞄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他无奈地歪了歪头，“——我就知道跟神盾局扯上关系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