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就这么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下,喝完了一盅汤。他放下羹匙,掀眸睇她:“盯着我作甚?”
女儿家大抵如此,得了夫婿一点宠爱,便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平时,若姜洵稍微板起脸,或是语气硬了些,曲锦萱便会现忐忑不安之貌。可这会儿,她却笑得唇似绽桃,脆声夸他:“夫君是我见过的人中、生得最好看的男子。”
“你见过许多男子?”姜洵莞尔。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除了她家中那对父兄外,她见过的、有印象的男子,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很快,姜洵又笑不出来了,因他想起,她确实见过其它外男。早些,有魏言安之流,近了,便是戚蒙昭那几个了。
姜洵面色泛了些冷,他唤曲锦萱:“过来。”
曲锦萱起了身,被男人揽坐到怀中:“孩子今日可有闹你?”
她摇头:“没有的。”
她那孕吐早几日便消失了。事实上,除非是情绪异常激动,或是有外力影响,她腹中这个,其实没怎么闹腾过她。
被静静揽抱了会儿,曲锦萱似是想起些什么,她自男人肩头直起身来:“这荔枝夫君应当还没尝过罢?我剥给夫君尝尝。”
红艳艳的果衣被水葱般的玉指剥除,饱满的雪丸便呈现了出来,香芬满溢、剔透浓白,如女子的丰肌燕脂,诱人得紧。
怀中人娇小轻软、绵若无骨,独特的发肤之香牵扯着人的心神。
姜洵喉间滚了两滚。
果肉递到唇边,姜洵偏了偏头:“我方喝完汤,腹中饱胀,你吃罢。”
曲锦萱纠结:“可我白日间,已经吃过几颗了……”
姜洵见她眉目可怜可爱,越发心荡神移。他声音暧融,甚至予人循循善诱的错觉:“一颗罢了,无碍的。”
曲锦萱一贯听他信他,便也不再多想,便咬了半边的荔肉入口。
香甜的粹液溢满齿颊,小女人腮儿轻攘。这物最是脆甜,还有丝丝桂花香味,即使连啖数颗,也不会生腻。
“味道可好?”
才嚼咬了两下,曲锦萱便听了这问。
她认真点头,含混不清道:“很甜唔——”
舌尖才抵齿壁,一个甜字尚有小半的音在喉间,便猝然被放倒了。
男人长臂托着她的背,臂弯处则撑着她的后脑勺。
他蛮横地侵入她唇内,似抢食,又似哺喂。
二人鼻意交融,肆意又克制地温存着。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回笼的姜洵才舍得退开,把腿上两腮酡红的人给扶了起来。
可也只是扶起来罢了,他仍旧厮磨着她,甚至使坏去咬她的环痕,溶浆般的热气拂着她的耳轮,直将人磨得如在云端。
小半晌后,他轻叹一声:“果然甜。”
曲锦萱自云雾中抽身出来,她就被摁坐在他腿上,他有多想,她是能感觉得到的。
她吞吞吐吐,声音极细:“夫君若是、若是想要,我可以帮夫君。”
姜洵听了,先是结结实实愣了下,继而,他退开了些,眼底露出挑逗的笑意来:“你打算如何帮我?”
这叫曲锦萱怎么说?
她本是白日里,与民妇们一起忙着制那饮子时,偶然听她们闲聊起这些。
一从民妇中,恰好有个姑娘也是方成婚没多久,肚子里也正揣着头一胎。乡野之人私下里说话本就无多少顾忌,三言两语地,便扯到床笫之事上去了。
那时,她才知晓,原来、原来还有那些法子,可以替夫婿纾解。
她悟性极强,大概知道如何做,但若让她说,她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见曲锦萱面红耳赤,姜洵闷笑一记,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她的下巴:“我还不至于那样急色。”
他把人放开,与她一同起了身:“你先回房罢,我再处理些事,晚些便也回了。”
曲锦萱却不想走,她咬了咬舌尖,请求道:“我可以在这儿陪着夫君么?”说完,她还特意立起几根手指来,像模像样地保证道:“我不会乱走乱动的,也不人打扰夫君的。”
姜洵挑眸。
竟会得寸进尺了,可偏生这小模样,他好似,还挺受用的。
姜洵往书桌走去:“你若不困,便在这处坐着罢。”到了桌案后,他又指了指软榻旁的窗牖:“把窗关严实了,你若感了风,没得传给我。”
“好,我一会儿就关。”曲锦萱欢快娇嗔地满口答应,却半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姜洵摇摇头,眼底有着无奈的笑意。
安安静静,灯火半味。
夫妇二人一个埋头理事,一个单手支颐,看着窗外的星斗,或者,偷瞄那醉心公务之人。
夏夜里的陪伴,温情眷眷,余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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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乞巧节。
这日一早,姜洵被服侍着整好袍带后,又被小妻子给拉住,接着,他手里便出现了一条编样繁复的彩绳。
“夫君,你今日戴这个,好吗?”
姜洵自然要问:“这是何物?”
“是宁源这边的习俗,今日白天戴着,晚上便解下来扔到屋顶,给仙鹊们衔去银河搭桥。”曲锦萱兴致勃勃地给他解释着,一双美目清清亮亮。
姜洵下意识便想拒绝,可他那小妻子笑得像抹了蜜似的,他一时不忍拂了她的意,便收下了。
待出了会馆,姜洵便随手将那彩绳塞入了袖中。
这样阴柔的俗物,他岂会戴?
片刻后,姜洵到了莒河边。
莒河这堤坝重建,较之前要顺利多了。
这些时日,官民们摸掉了蚁穴、清了淤积的泥沙,又用捞出的葑草裹住那泥,待绑扎牢固后,填塞做堤坝的一部分。
淤泥与草茎贴合紧密,按戚蒙昭的设想,该是轻易不会再被洪水冲垮的了。
“——姜大人。”姜洵才到,尹泓通几人便与他迎面而来。
其中,亦有戚蒙昭。
见了戚蒙昭,姜洵心念微动。鬼使神差地,他竟摸出了袖间那彩绳,借着袖摆的遮掩,不动声色地,套在了腕间。
到了近前,两边人相互揖手。
那彩绳花花绿绿的,恁地显眼,尹泓通当即便好奇地问了:“这是何物?”
季岫在宁源数十年,自然对这物不陌生,便替姜洵答了。
虽是可有可无,但姜洵亦佯作头疼地补充了一句:“内子素爱折腾这些,她既编了,我也不好拒了她的心意,只能戴着,倒让各位见笑了。”
尹泓通怎么听不出这当中暗藏的显摆,当即配合着,啧啧称羡道:“姜夫人真真手巧,姜大人实在是有福了。”
论鉴言观色,尹泓通可算是半个人精了。这些日子来,姜洵与戚蒙昭间所生出的一些微妙,他也是能寻摸出些味儿的。
官阶高低先不论,单论个理字,该怎样站位,尹泓通心里可是门儿清。是以,他在说完上头那话后,又有意无意地与戚蒙昭搭话:“小戚大人,你说呢?”
戚蒙昭喉腔苦意弥漫,仿佛黄胆跳上了舌尖。他硬着头皮笑了笑,涩声道:“姜大人与姜夫人情爱弥笃,自是我等羡慕不来的。”
姜洵眼眸微动,正想回上两句客套话之际,忽闻一道尖利悠长的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宫中急诏,姜郎官接旨——”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