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曲府时,雨已开始下了。带着寒意的暴雨自天际抽打而下,似要慑伏这世间万物。
温氏身旁伺候的婆子特意等在府门前,见了庆王,马上打着伞迎了上来:“王爷可算来了。”
庆王随她疾步往里走,又焦声问道:“姨母如何了?怎会突然身子不适?可是感了寒凉?”
“不是感了寒凉,哎哟王爷您可不知,夫人今日在外头被人欺负惨了……”那婆子一边将温氏外出参宴的事与庆王说着,一边带着他步履不停。
温氏受欺之事,庆王听得不停皱眉,便一时也没分出神去理路,待到了处居院门口,他才愣了愣:“姨母怎不在自己居院内?”
那婆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您也知老爷那脾气一日比一日差,夫人被人打伤,患处疼时总是要痛呻几句的,可又怕扰着了老爷惹他发怒,便只能暂时搬来这偏院安置了。”
说话间,二人已至那居院廊下。
那婆子也不收伞,反说道:“夫人便在东间歇着,王爷您先去,老奴去厨间瞧瞧那药可煎好了。”
话毕,那婆子也不多留,把着伞便麻溜出了居院。
因心中记挂着温氏,庆王也未多留意那婆子怪行,他抬起腿,便往东间走去。
那东间的门是闭着的,不,准确来说,是锁着的,只那锁眼之上,插着钥匙。
庆王此时方觉有些怪异,他敲了几下门,甚至贴近了些,却也不听里头有人回话。
紧拧着眉,庆王旋了旋那钥匙,打开了门,一阵沁香钻入鼻中,而入目所见,却让他登时惊得浑身怔住。
红漆榉木架子床上,躺着名女子。
应当说,是绑着名女子。
那女子四肢均被承柱绑缚住,而嘴里塞着的那团麻布,令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而那声响在这大雨滂沱的当口,压根不会被人听见。
庆王上前两步,看清那女子面容时,更是脑间空白了下:“三妹妹?”
回过神来后,他疾步上前,将曲锦萱口中的麻布抽了出来。
“放、放开我……”刚能发声,曲锦萱便说了这句话。
呼吸急促,两腮酡红,因为喉间干燥,她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而最为明显的,是她那绵软无力的声音。
纵是庆王不知前情,此刻确也大致猜出,她当是中了迷情的虎狼之药。
“快放开我……”曲锦萱还在挣扎,竭力动着手脚。
庆王知晓自己该立马将她解绑,可望着那诱人的芙蓉娇颜,以及迷蒙魅惑的眼神,他却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某些难以启齿的梦来。
许是药力渐重,又许是想挣开束缚,曲锦萱的身子开始胡乱扭动,喉中,也溢出些让人心悸的口申口今来。
庆王口干舌躁,胸间气息浮动,浑身骨血沸起。他心口突突乱跳,脑中天人交战。
“三妹妹,我……”
“滚出去……离我远些……”
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曲锦萱勉力凝起心神,睁大了眼眸怒视。可她不知晓,即使是瞪眼喝斥,自己这声音仍是软塌如春水,这般拖着长音似呤似唱,亦无端透着股媚惑之意。
脑子嗡嗡作响,谷欠望与绮念在体内不停冲激,本就是死命克制自己的庆王于这一刹,心中如有紧绷的琴弦被挑断,各色顾忌溃散成烟,他将牙一咬,理智尽数抛于脑后。
“三妹妹,我心悦你久矣,于我知事之时,整颗心便都在你身上……”
“平日里见到你,我总是控制不住想看你想与你亲近,你不在,我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嫁了人,后又离了奉京,我整个人魂灵都如触不到实一般,镇日都在念着你……”
“三妹妹,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护着你的,我们会有将来的。”
最后的话出口时,眼神炙热的庆王已屈膝上榻,将右臂伸向吓到往里缩的曲锦萱。
亦在此时,巨大的‘轰隆’声起,天际霹雳炸响,而比那霹雳声更近的,是倏然被人踹开房门的声音。
庆王还不及反应,便被人强行从那榻上给揪起,接着,他生挨了硬实的两拳,直被打到眼冒金星。
衣领再度被拎起,打他的人满眼阴鸷,如冷面煞神一般死盯着他,眉宇间,尽是无边怒意。
耳管轰然,双目涣散之际,庆王晃了晃头,才看清了来人:“陛下?”
姜洵浑身怒意奔突,那怒意似要喷薄而出,直让他想将眼前人给撕成碎片,而于此时分去他心神的,是榻上人的呼救声。
姜洵回过神来,重重将庆王搡到地下。
他几步转向榻间,解了缚住曲锦萱的绳结,将人打横抱起,出了这居院,离了曲府。
……
暴雨如银河倒泻,溅起几寸高的雨脚,直将奉京城都拍氤起了层烟雾。
素日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此时仅有几名忘带雨具的路人匿在房檐下躲雨,而街道中央,则有一辆马车在雨中行进。
“萱萱,你乖些,莫要乱动。”
马车之中,姜洵有些狼狈地向后倾斜着,试图躲避不断逼近的曲锦萱。
才上这马车没多久,她便被那药给催着,神智变得混乱起来。
一开始时,她还推着他,让他快些走开,可不多时,那药效到了极致,她已开始糊涂起来。
到了这会儿,姜洵的衣襟已被她扯乱,原本扣得整齐的鞶带也被她摸索着解开了。
脑子早已一片混沌的曲锦萱缠在姜洵身上,不停挨他蹭他,两臂揽住他的颈子,如泣如诉地软声嘤咛着:“夫君……”
心间重重一漾,姜洵喉头滚动,再无法避,忍不住倾身过去,将她揽紧了些,掐着她的腰道:“萱萱,再唤我一声夫君。”
躁意吞食了曲锦萱的理智,她一径口申口今:“不行,好难受……”
她难受,他又何尝好过。
姜洵凑近了些,吻着她的眉心与额角,湿热的呼吸簌簌扫着她的脸。
他的气音擦着她的耳轮,他眼中闪着不容错辩的情意,他对她徐徐诱之:“萱萱乖,唤了夫君便给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曲锦萱哪里还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她浑身难受得紧,眼中都蕴起了泪,只知要靠近此时这个无比吸引自己的男人,抱他缠他,甚至开始挠他,以期得到他的帮助。
可这个男人偏偏不肯轻易妥协,她不开口,他便如有意勾引她似的,在她缠上来的时候回应她一下,复又立马退开,或是用手抵着她的额头不让她靠近,而那张讨人厌的嘴,又不停对她重复要求。
这般拉锯似地来回几趟后,曲锦萱委实受不住了,终是分出半丝心神来跟着他的引导,带着重重的鼻音唤了声:“夫君……”
姜洵耳根和后颈都酥了,他心荡神移,满足地将人抱压在坐凳上,启唇:“娘子……”
……
雨声潺潺,车轮辘辘,车厢内几多旖旎几番缠绵,悉数被这些外音给盖住了。
鸳鸯不在帷幔,可久违的亲近,亦令人难舍难分,一如那年红纱软帐……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