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儿道:“我师父曾教过我做这种糖点,他说这是雪棉糖。这雪棉糖也不全是入口即化,但进入胃里,一定就已经化成糖水了,所以在食道还能看到没化的,到了胃里就看不到了。”
苏起:“那这种糖点是哪里的特产,懂得做的人多吗?”
蓝莹儿:“应当不多,总之我经常去别人的酒楼饭馆或是点心铺子品尝美食,就从未见过有人做这种糖点。而我也是师父教给我的,我师父他是向一位厨子讨教的,当时还听我师父说那位厨子后来在京城当大厨,混得可好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在京城哪家酒楼当大厨。”
温宸定睛看着她:“你可知道这位大厨的姓名?”
蓝莹儿蹙眉细细回忆,终是想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姓名,只知道我师父管他叫他长伯。对了,我师父虽叫他长伯,但他年纪与我师父差不多。”
苏起追问:“你可曾见过他?”
蓝莹儿:“有过一面之缘。”
苏起:“他身量如何?脸上可有特征。”
蓝莹儿举手比划了一下:“比我高一点儿吧!胖胖的,眼睛不大,鼻子短小,嘴唇厚。”又想了想:“皮肤倒是白净。”
苏起肃容向温宸拱手:“卑职领人去查长伯。”
温宸微微颔首,看着苏起带着两人迈着大步出了小宅院的门,随即便听到他们踏马而去的声响。
蓝莹儿也往院外走,并与温宸道:“夜深了,我得回去了,明日一早我会去市集找材料,我要将那道雪棉糖做上一遍,午时您便能吃到。”
俩人走到院外,温宸让蓝莹儿上了马,他上马后,对身后的蓝莹儿道:“我是不是得抽个时间来教你骑马?”
“啊!”蓝莹儿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由得有点心虚,“浪费温大人的时间,民女实在不敢。”
温宸将缰绳轻轻一拉,马儿开始走动,他道:“那你是打算往后都与我同坐一匹马了?”
“这个!”蓝莹儿顿时有点尴尬,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暗夜里,温宸回眸朝她抿唇一笑,旋即挥鞭猛地朝前奔去,蓝莹儿不知他会突然加鞭策马,顿时又是身子不稳,急急地抱了他的腰,抱了不过一会儿,惊觉这般不妥当,忙小心地将手挪到鞍绳上,尽量地与他保持距离。
但再如何保持距离,温宸身上那股儿清冽的香味依然会没入鼻间,再回想起刚刚在屋檐的灯笼下,他那绝美的回眸一笑,不由得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心醉不已。
大黑马并没有朝着堂子巷的方向去,而去了义庄。
下马后,温宸亲自将五位评审的尸体再度解剖了,剖的正是咽喉处。
五具尸体虽然腐化迹像开始严重,但在他们的咽候处能看到与秦世海同样的糖液,并且都是在喉部就开始发黑,一直到胃部。
这日的收获很大,基本可以断定,五位评审和秦世海都是吃下雪棉糖而死。
从义庄出来,温宸将蓝莹儿送到堂子巷的巷口。
蓝莹儿下了马后,对温宸道:“温大人,劳烦您了。”
温宸眯起眼眸看着马下的人儿,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
就是温宸犹豫之间,蓝莹儿转身走进了又深又黑的巷子,深巷内,只有蓝姑娘饭馆门前那盏弱灯指引着她。
温宸就这样坐在马背上看着她娇柔的身影,直等饭馆的门被打开,看到她没入饭馆内,这才拉紧缰绳朝宫城那方行去。
这夜,蓝莹儿躺在饭馆那间只能容下一张小榻的小黑房内,细细想着秦世海的案子。
“秦世海吃了雪棉糖,还说是治咽喉的,但很显然那里面没有中药的成份,只有毒药的成份。”
“是谁能让他如此信任?”
“五位评审也是吃雪棉糖而死,又是谁能让五位评审这么信任?”
咚咚咚
隔壁的蓝容敲着木板:“姐,能不能别叨叨,我刚睡着就被你给吵醒了。”
这饭馆就一间小房,用木板隔成了两间,蓝莹儿住里面的那间,蓝容和小奇挤住着靠门的那间。
蓝莹儿噤了声。
噗~
“小奇,你今儿吃什么了,屁这么多。”
小奇懒得理会蓝容的抱怨,翻了个身,继续睡。
蓝容喃喃道:“反正我马上就要参加秋闱了,等我中了举,我就买座大房子。”
蓝莹儿开声:“好,姐姐我等着跟你一块儿住大房子。”
小奇连忙接口:“我也要住大房子。”
蓝容:“好好好,待我将来作了官,定会让你们都住大房子。”说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蓝莹儿又将温宸搁在脑海里细细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入了梦乡,那梦里亦尽是温宸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