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瑞五年,十二月五日,冬,大雪纷飞。
午时刑场,刑台跪满了身穿囚衣的犯人。
“时辰到,斩!”
“住手!”
监斩官与一道撕心裂肺的男声一同发声。
跪在台上的犯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李文杰看到自己父亲眼中写满了失望。
可即便李文杰赶了过来,还是刀落头点地,李家几十人无一幸免。
身型消瘦的青年疯了般跑到刑台,扑到自己亲人的身前,抱住李父的脑袋。
监斩官见来人,轻哼一声,语气夹杂些许不屑:“李公子身子金贵,怎能来如此腌臜的地方,小福子,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坐到干净地方?”
小太监听此回应一声,连忙去搀扶李文杰。
李文杰却心如死灰。
他以为他找到了真爱,他以为他能让家族更上一步,他以为他所有决策都是正确的。
枉他自诩聪明,到头来也只是被人利用。
害的李家灭族流放,他却求死不能。
李文杰没坐一会儿,又有一队光鲜亮丽的马车缓缓赶来,为首侍卫上前对他抱拳一礼:“李公子,陛下找您,请您回宫。”
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被强制带走。
而李文杰就像是一个人偶那般,被人塞进马车,有些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他的‘牢笼’,伺候他的宫女见他浑身是血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洗漱换衣。
待一切都整理好,等待陈瑶。
约一刻钟后,一声:“皇上驾到。”,一个身着龙袍的年轻女人阔步走了进来。
屋中宫人跪倒了一片,只有李文杰一个人呆呆愣愣的坐在凳子上,毫无反应。
陈瑶也没计较太多,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侧的位置,关怀的说:“只是一天未见,阿文的脸色为何如此之差?”
陈瑶说着就要去抓他的手,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
而女皇的一句话,屋中人再次跪下认罪。
李文杰依旧是空洞着一双眼睛,毫无焦距。
陈瑶也没因李文杰的动作恼怒,耐着性子去抓他的手,这次他没能躲开。
李文杰从小体弱多病,再加上是前朝丞相府的贵公子,一双手除了拿笔的地方有些薄茧,其余地方无一不娇嫩,文人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陈瑶拿着他的手把玩了一会儿,说:“等会儿让太医来瞧瞧,再让御膳房做些药膳补补。”
守在两人身边的宫人连忙回应一声,生怕回的晚了会被拖出去斩了。
李文杰对她依旧不理不睬,但这斌不耽误陈瑶欣赏他。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英俊的男人了。”
她说着还要用手抚他的脸,被他无情躲开。
“怎么了?当年不还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我吗?现在我们眼前再也没有阻碍,你怎么又对我不理不睬了?”
李文杰依旧没有说话,安静的像是一个哑巴。
陈瑶笑了,无所谓的说:“果然,还是晚上的你比较诱人……李家啊,李家没了就没了,朕亲自为你们李家传承香火还不好?到时候朕把皇位也传给我们孩儿,作为对你们李家的补偿。”
提及晚上,李文杰更觉屈辱,双手握拳,表面依旧冷淡:“你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那么爱你。”
李文杰冷笑一声:“你只不过是喜欢我的皮囊。”
陈瑶也笑了:“当然不是,难不成我在你心里,朕就是如此肤浅之人?”
回应陈瑶的是李文杰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吧,朕确实喜欢你这张脸,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你我年幼时你曾救过我一命。”
李文杰依旧是冰冷的回答:“那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陈瑶听此,轻笑一声:“行了,人死不能复生,阿文,你要想开一些,朕已经许给你们李家皇位,你又何必如此伤感呢?”
李文杰闭眼不想理会她。
陈瑶早已习惯了他如此模样,下午就坐在他旁边的桌椅翻阅奏折处理公务,外边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屋里烧着炭,倒也是一片温馨祥和。
却暖不热李文杰的心。
夜晚,屋子里的换了一种熏香,李文杰瘫坐在床边,一双眼睛不复白日中的清明,深邃又迷离。
陈瑶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这副模样。
当真是秀色可餐。
李文杰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干什么,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陈瑶只是稍微靠近,李文杰就主动凑了过来。
陈瑶嘴角勾勾,伸手抚着他的脸:“真可爱。”
李文杰死死的捏着衣摆,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拼劲全力推开陈瑶冲向窗边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