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着他睡得这么安慰,陆笙觉着,被他折腾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羞恼了。
机场的播报声打断了陆笙的思绪,司机拎了行李提醒她:“笙笙小姐,我们现在得去办理手续,随后空乘会接引咱们去贵宾室候机,您真的不打算跟苏家少爷说一声么?”
这一路上,苏家那位小少爷打了n通电话,这位大小姐都没接。
老张对此迷惑不已。
这俩人不是昨天才官宣,又在陆家门口亲亲我我。
怎么过了一晚,他家任性的大小姐就要飞出国,还玩不告而别那套。
陆笙扬扬下巴,“我不。”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往贵宾室的方向去。
她还挺好奇,他会不会追过来。
放人鸽子这种事儿果然会上瘾。
只有零次与无数次。
老张啧了声,尾随其后。
陆笙是各大航空公司的svip,享有不少特权服务。
空乘接引后,带着她往贵宾室那块休息。
刚到贵宾室门口,冷不丁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陆笙脚步一顿,僵住了。
不远处。
苏临姿势慵懒地靠在装饰着壁画的墙边,很休闲的风衣,没穿衬衫,随意套了件v字型毛衫。
三年的超模经历养成的惯性,随便一站就是一副大片,赏心悦目的很。
听到脚步声,苏临懒洋洋抬眸。
视线交汇的刹那。
陆笙心跳如鼓,一时之间分不清虚幻。
直到他迈开长腿朝自己走来,站定后,他俯身靠过来,盯着她懵逼的眼睛,哑声轻笑,“傻了?”
陆笙这会儿还真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怎么来——”
苏临眉眼浅笑,修长的指曲起,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追睡完人就翻脸的小女朋友。”
陆笙还没咀嚼出“小女朋友”的含义,就见他从风衣兜里拿了她豪气甩下的黑卡,在她眼前晃了晃,戏谑着改了说辞,“顺便伺/候我的小金主。”
这个“伺候”听上去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单纯如陆笙,因为被他折腾了几次后,也不免变得不那么纯洁起来。
这会儿听他用这种腔调讲话,陆笙脸上一热,奶凶奶凶地瞪他,“什么伺、伺候——”
实在难以启齿,她说不出口,转而又问:“你说谁小金主?”
苏临用黑卡刮了刮她的小翘鼻,“你说呢?都豪气地一掷千金了,拿了钱我就得遵守约定伺候——”
眼见他说的越来越暧昧,一旁的空姐瞠目结舌,不用猜就知道空姐绝对想歪了。
陆笙娇俏的脸瞬间爆红,踮起脚尖的同时,伸手捂住苏临的唇,“你少胡说八道了,这根本就不是——”
小姑娘手心柔软,带着甜甜的香气。
苏临顺势在她手心亲了一下,陆笙忙不迭抽手,就听他坏心眼地逗她,“不是什么?不是嫖/资?”
“……”
翻过卡面,苏临点了点白色横条上的两个显眼的大字,不紧不慢道:“你自己写的字,认识么?”
“……”
早上那会儿,因为恼自己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一气之下,就掏出了陆染白给她的附卡,洋洋洒洒地写了两个大字。
自己写是一回事,被他当众说出来又另当别论。
尤其是空姐那个吃瓜的眼神,让她头皮发紧。
不过。
陆笙的人生哲学里向来都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也就只窘迫了那么一丢丢,瞬间理直气壮起来:“就算是嫖资,不拖不欠,不挺好?”
苏临轻笑:“是挺好。”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挣脱不开,她娇声质问。
苏临一本正经:“给多了,我很敬业的。”
低头靠近她耳边,苏临嗓音低哑又性感,懒散开口,“我得服务到位。”
陆笙一头黑线:“……”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空姐在一旁已经彻底石化,这两位都是航空公司的贵宾级贵宾,最近又上了热搜,空姐还跟着同事一块吃了瓜。
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她一个外人不好多听。
空姐识趣地离开。
这会儿人少,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笙还没从苏临那句“服务到位”回过神,他已然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在她头顶很轻地吻了下,意有所指地问她:“行不行?”
原本也没怎么生气。
眼下见他追了过来,陆笙泰半的气都消了。
埋首在他怀里,她只小小挣扎了一下下,就不动了。
双手下意识环在他腰间,陆笙闷闷开口,“什么行不行?”
“不生气了行么?”苏临抱紧她,没再开玩笑,语气认真而沙哑,“以后我乖乖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不骗你,不瞒着你,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嗯?”
骤然听到这话,陆笙愣了一瞬,旋即就领会到了真谛。
他知道了!
知道她想起了一切!
明明知道,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太久之前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未曾像任何人袒露的伤痕。
在此刻,被他拎上台面。
陆笙不太想掉眼泪,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可委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一颗又一颗,混着多年的心酸,骨碌碌地就坠入到他的毛衫。
打湿。
干涸。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苏临低头去看,小姑娘往他怀里埋得更深,开口间带着些许娇气的更咽,“你不许低头!不许看!”
苏临微微一怔,沉默下去。
很伤心吧。
他想。
从来不说,并不意味着没伤心过。
意识到这个问题,苏临觉着自己以前真挺混蛋,贪恋着她的温暖,知道他不管多么过分,她总是留在原地等他。
即使不记得他了,本能地对他的亲近,不管多少次,依旧会喜欢上他。
深情不负。
岂止是他,她也亦然。
“笙笙,对不起。”
手臂微微收紧,苏临怜惜地亲了亲她馨香的发丝,良久,他低哑道:“最爱你了,以后都给你欺负,不哭了,行不行?”
-
这两年过得飞快。
说是要陪着她,还真放弃了国内的所有事业,专心致志地陪着她在佛罗伦萨念书。
白天各自学习。
下了课,苏临总会开着车提前等着他。
怕她住不习惯,苏临在佛罗伦萨大学附近购置了公寓,大平层,装修风格全权依照陆笙的喜好。
虽说早过了十八岁生日,驾照也拿到了手,在国外不比国内,苏临一直没放心让她单独开车。
有了苏临的照料,双方家长也算安了心。
对于两个将来要在一块的小朋友,同居这事儿双方家长并没特意阻拦,只是交代着做好安全措施。
原以为自家老爸跟妹控的哥哥会因为同居这事儿打死苏临,他们这么深明大义,倒让陆笙不习惯起来。
好在她这人向来随性,过了十八岁就更放飞自我。
喜欢了,爱了,没必要矫情。
虽说他小时候真没少放过她鸽子,这两年来,完美男友的角色扮演的太过优秀。
几乎给她宠成了废物。
日子过得太过逍遥美满,偶尔会让陆笙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梦幻。
某个夜晚,陆笙做了噩梦,苏临醒来后就发现小姑娘窝在自己怀里默默掉眼泪。
瞧见她的眼泪,苏临睡意全无,指尖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苏临哑声问她,“怎么哭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我又做了个梦。”
苏临:“……”
尽管日常被她奇奇怪怪的梦搞得没脾气,苏临依旧顺着她,戏谑着调侃她,“又梦见我欺负你了?”
陆笙勾着他的手指玩,“那倒不是。”
苏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低笑道:“这次梦到什么?”
“雪很大,我们一块堆雪人,转眼间就找不到你了。”
陆笙搂紧他,梦里太过真实,以至于让她分不清到底梦里的残酷与现在的幸福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搞艺术的大都敏感,这两年来,陆笙的敏感度与日俱增。
“我一直喊你的名字,可怎么都找不到你,怎么怎么都找不到——”
苏临盯着小姑娘哭红的眼眶愣了片刻,哑然失笑。
拥紧她,安抚了好半晌。
苏临把玩着小姑娘葱白柔软的手指,末了,一个吻轻飘飘地落在她无名指处,“笙笙,我们结婚好不好?”
还沉浸在可怕的梦境中,冷不丁听他提这个,陆笙一脸懵地从他怀里抬头,“?你说什么?”
“结婚。”苏临单手掌着她的脸颊,轻轻柔柔地吻她,嗓音哑得没边,“成为我的,我一个人的。”
修长的手指顺势而落,刚穿好的睡裙又被勾起,抛在床边。
沉下去的那刻。
陆笙仰头低低地呜咽,再次被他封缄处嫣红的唇。
尔后。
是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不是陆小姐,而是我的。”
“苏太太。”
-
情人节那天下了雪,今年的情节人跟元宵节重叠。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羊角扣大衣,红与白的交织,在这样的雪日,格外显眼。
天冷,又是这种特殊的日子。
排队领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出了民政局,低头看了眼跟苏临十指相扣的手,陆笙还没从领证的惊天骇浪中完全回神。
曾经也不止一次幻想过自个儿的未来。
规划过人生。
甚至一度觉得,三十岁之前,势必是不可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然而——
她究竟是怎么被他坑得,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就敢瞒着家人跟他领了证呢??
抬眸看了眼身边的年轻男人。
这么冷的天,这人跟往常一样,浅驼色过膝风衣,单薄的黑衬衫,冷清的眉眼不笑时,总带着嚣张的意味儿。
笑起来,却又勾得人心痒难挠。
从小到大,陆笙深知自个儿的性子,对着这张盛世美颜的脸,实在很难真正生气。
瞒着家人领证这事儿虽说很疯狂,却又格外刺激。
害!
说到底。
只怪美色迷人眼。
小脑瓜里想东想西,蓦地,察觉到苏临的脚步停了,陆笙茫然抬眸。
年轻男人撑了伞,手指收紧时,他垂眸看她,轻轻地笑,“过来。”
“?”
脚步不由自主往他身边挪了挪。
下一刻。
他突然靠过来,倾身吻上她的唇,“笙笙,谢谢你。”
陆笙踮起脚尖跟他接吻,他拿了伞,她这个姿势又累人,没多久,便气喘吁吁回他,“谢我什么?”
苏临扣紧她纤细的腰,漆黑深邃的眼氤氲着清浅的笑意。
他低下头去,怜惜地亲了亲她微红的鼻尖。
尔后,低哑出声,“成为我的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