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蔓笙闻言,眉头微蹙,她和沈景淮的婚姻里最大的意外应该就是沈砚。
婚后的三个月她曾逼迫自己去适应如何做一个体面沈家太太,不断地调整自己去迎合沈景淮的生活节奏。
那时正值沈氏盛茗集团向国外拓展的关键阶段,这个决定本就是沈景淮力排众议执行的,引起了许多老股东的不满。
因而董事会无数目光都紧紧地盯在沈景淮身上,都在等着揪出他的一点错处好借题发挥,重新洗牌公司!
季蔓笙深知,那时候他能留给家庭的时间并不多,也并没有过太多的奢望!
以至于沈砚出生的当天,他都还在法国出差,只回拨了一个慰问电话。
季蔓笙对这样的生活产生厌倦,是在沈砚一岁的时候,这段近乎丧偶式的婚姻,加上产后的略微抑郁,更多的引发起她对自己处境的反省。
她本就不是金丝雀,何必为难自己,放飞自我不香么?
“他出生的时候你都不在,现在倒是在开始意他生病了?”
季蔓笙拨弄着几天前刚做的指甲,故作淡定,语气嘲讽。
即便自己工作再忙季蔓笙,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在家陪儿子,反观眼前的男人,常常大半年不见人影,竟然有脸当面质问她。
“我说过沈家不需要你出去抛头露面,照顾沈砚就是你最大的责任。你接下来和盛茗签的代言活动,我已经让公关部全部换人了……你接下来的……”
‘嘭’耳边传来一阵巨响。
季蔓笙未等男人的话说完,直接将手机扔向了前车窗的置物台上。
“沈景淮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那好,我们离婚!”
手机从车窗反弹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季蔓笙的膝盖上,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般。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沈景淮这种无视她的想法,自顾直接下命令式干涉的态度,总能够触发季蔓笙的反骨,令她失去原本的涵养。
“你当初娶了季冉冉不就没这么多幺蛾子了?反正是商业联姻,娶谁不是娶?”
季冉冉现在依旧留在季家,即便不是亲生骨血,到底也了有二十年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季夫人的那些体己话大多也只在季冉冉面前吐露。
她就像一个没人愿意相信的真相,被放置在一角,是多余的。
季蔓笙婚后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季家,甚至连原先a市的养父那里都没有再去过。
家人这个词目前只被她定义在沈砚身上。
“蔓笙,别闹了,我有点累~”
沈景淮抬手捏了捏鼻梁上侧,对她这样的发作,他早已能做到见怪不怪。
不知从何时起,季蔓笙和他的对话逐渐开始以这样激烈的方式告终。
他承认初见季蔓笙的第一眼他确实有些被惊艳了,但到了他这个年纪,见过的尤物犹如过江之卿,那微动的波澜并不足以搅动内心的涟漪。
于沈景淮而言,结婚而已,早晚的事情,这次不是季蔓笙,下次还会是别人。
总之s市排得上名的世家就那么几个,无论娶谁,应该都有过之前在宴会上的交集,因而,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妻子就是那种优雅而又娴静的名门闺秀。
只不过季蔓笙是个半路千金,无论是在性格还是习惯上,都与他所认知的名媛大相迥异,除了那副出众惹眼的皮囊以及在情&事上的合拍。
大多数时候,沈景淮会刻意地将多余的时间放在工作上,用以忽略和季蔓笙结婚后生活方式的改变。
婚姻对男人来说是附属品,沈景淮有时偶尔也会觉得结婚和拍卖会买一件奢侈品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路无话,沈景淮把车停在浅水湾别墅门口,并没有要下车进去的意思。
季蔓笙对他的意图早已心领神会也乐见其行,在捷豹停下的那一刻就立马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飞奔向家里。
“砚宝怎么样了?”
季蔓笙来到玄关处来不及换鞋就立马跑上了楼,推开门的那一刻就看到家庭医生对她使了个没有大碍,让她安心的眼色,季蔓笙这才稍微舒缓了情绪。
沈砚头上贴着退烧贴,躺在儿童床上睡着了,小小的人儿五官和沈景淮出奇得相似,一点也不像刚出生那会,皱巴巴的,害得她还瞎担心了好久她家崽这么丑以后还娶不娶得到老婆的问题。
“是妈妈不好,这两天太忙了,都没有给砚宝打电话。”
季蔓笙触了下孩子因退热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内心懊悔不已!方才在沈景淮面前并未多说什么,可心底的焦急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沈砚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太好,之后一年中季蔓笙更是彻夜守着,无微不至地在孩子的各个方面殚精竭虑地操持着,好不容易把自家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感觉今天这一病似乎又瘦了不少。
季蔓笙内心立马涌起了一股挫败感来。
“小少爷只是换季的时候不小心受凉感冒了,过两天就会好的,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他一直在闹着找妈妈,哭了好一会儿,还是沈总回来安抚后才睡下的!”
医生如实地陈述了一遍情况,季蔓笙听了个大概,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沈景淮今天在节目组怼她怼地不留情面,原来是嫌弃她这个沈太太做得不够称职!
自砚宝出生后,沈景淮每年零零碎碎待在浅水湾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超过一个月的。
知道他不喜欢孩子,也从不和砚宝表现得太过亲近,逢年过节一家三口回老宅吃饭时,沈景淮一丝不苟的严父模样都会让砚宝偷偷地往她怀里多缩一点。
季蔓笙在脑海里无论怎样也无法想象出,沈景淮今天是如何安抚砚宝的!
医生离开后,季蔓笙让吴嫂做了些清淡的辅食,她自己则回主卧的浴室准备洗澡。工作真的好累,结束了这段时间的行程,她正好可以空两个月出来在家陪砚宝。
沈砚今年整三岁了,年前逼他剪寸头时,小家伙还鬼哭狼嚎地喊拒绝,如今都已经重新长出柔软的毛发了,前段日子剪的锅盖头松松垮垮地耷在头上,奶萌奶萌的。
虽然他的小脸酷似缩小版沈景淮,可咧嘴笑起来时脸颊的两边小梨涡却是真真遗传了她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