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薇清冷的眸微眯,朝着他们望了过去:“我知你们在宫内当差不易,原该体谅你们,但我如今回茗宫还有事做,你们回东宫同殿下说,一切过失我愿一人承担,莫让他迁怒于你们。”
说罢,林幼薇便将两个禁军留在了这儿,独自一人朝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禁军相视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无奈,只能前去东宫,将此事禀告给了宫敏之。
宫敏之闻言,只淡淡一笑,也不见发怒:“林大人既不愿留在东宫,同本殿商讨事宜,本殿也不勉强她,便任她去罢。”
说罢,宫敏之敛下精致的眉眼,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轻轻舔了舔薄唇,惑人心魄。
师父……
这一切可是你自找的。
都道林幼薇是九尾狐妖转世,这位太子殿下才像倾国倾城的狐狸精,整个大周就连女子,都无人能同他比肩。
林幼薇回到茗宫后,刚刚坐下歇息了会儿,吃了些东西,茶茶便走了过来,道公主道了,林幼薇也有好几日未见宫嫄了,便同宫嫄坐在了院子内,说了好大一会儿话,等到天色渐黑时,宫嫄才缓缓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宫嫄一身红衣着身,同她那太子哥哥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眉头微蹙,便将林幼薇肩上的落叶拍了下来:“我看出来了,你这几日过的不好,可是我皇兄欺负你了?他若敢动你,你便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宫嫄生来脾气不好,只有在林幼薇面前,才能心静地下来,她在外名声不好,有些坏事也是做过的,却唯独对林幼薇一人好,见不得林幼薇受半分委屈,且在林幼薇面前从不摆架子。
有一次林幼薇入宫,妃子不知林幼薇的身份,冲撞了林幼薇,宫嫄脾性大,当晚便找了人扮鬼,将那妃子吓的半死,自从后她便精神失常,因为频繁失礼,便被皇帝赶入了冷宫。
若有其他公主背地议论林幼薇,宫嫄更是不曾放过她们,宫嫄在外的名声不好,一大部分,都是为了给林幼薇抱不平。
林幼薇敢肯定,只要她将这几日的事告诉宫嫄,宫嫄定会和宫敏之闹的不死不休。到时皇帝皇后的面色都不会好看,林幼薇出门在外,需得为王林两家谋前程,而不该因为她的事,引得皇帝皇后迁怒于王林两家。
林幼薇将事情考虑的周全,双眸微动,缓缓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性情温煦,又怎会欺负我?嫄儿,是你多想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可不像表面上这般好,只是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罢了,他根本就是个坏痞子。总之,你一切都要小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也记得经常去寻我。
等过个几日,天气稍凉快些,我便带你出宫玩去,听闻桃庄又新栽了不少好的桃树,到时我们去散散心。”
宫嫄说话间,眸中似含了星子一般,身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她虽想继续同林幼薇聊下去,奈何天色已经黑了,她傍晚还得给皇后请安,只能先离开了这儿。
“林幼薇,你可记好我的话了,我是不准任何人动你一下的。”
宫嫄朝前走了两步,转眸望向了林幼薇,眸底似含一层水雾,轻轻咬住了唇瓣,红衣似火般耀眼。
宫嫄几岁时是个胆小的,旁的孩子年幼,也不懂什么尊卑,经常趁大人不在欺负她,后来林幼薇瞧见了这事,见她生的可爱,又过于可怜,便帮了她一次,从那以后,宫嫄便一直赖上了她。
“你放心,我会记得的。”
林幼薇坐在椅子上,抬眸朝宫嫄望了过去,当她望向宫嫄时,眸色是有些发光的。
宫嫄是她最好的玩伴,她也很羡慕宫嫄,但愿她日后能嫁得如意郎君。
宫嫄朝林幼薇轻轻一笑,便提着大红的裙摆,淌过了一小片水洼,快步离开了这儿,忙着去朝皇后请安了。
此刻天色已落幕了,傍晚的风怪凉的,漫过渐暗的夜色,吹拂在了林幼薇身上。
林幼薇缩了缩肩膀,奴奴便在她肩上披了一件斗篷。
“夫人,外头凉,入屋罢。”
奴奴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一丝担忧。
院子内不时响起风吹落叶的沙沙声,还有几声蝉鸣,林幼薇原想多在这儿坐一会儿,静一静心的,这时却刮来了一阵凉风,林幼薇受了凉,便打了个喷嚏,将斗篷在身上,又围的紧了一些。
“先回去罢。”
林幼薇说罢,奴奴便搀扶着林幼薇,带她一道入了房内。
今晚轮到了奴奴侍候,茶茶很早便在房内躺下了,她的房内燃了一盏油灯,正手捧着书卷,在低头看着书,那书不知该多有趣,她看上一会儿,便会轻笑一声,声音银铃般好听,整个院子都能听得见。
奴奴扶着林幼薇,让她坐在了窗边的木椅上,点燃了一盏油灯,将其放在了桌子上,灯光忽明忽暗,映在林幼薇的脸庞上,似渡了一道淡淡的金芒,竟是出奇的好看。
“你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林幼薇话罢,奴奴点了点头,朝林幼薇行了一礼,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关上了房门。
奴奴走后,外头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竟将门给生生吹开了,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便站起了身子,将房门又关了上去,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将手肘撑在了桌上,将窗户打开了一个角,借着灯光,朝外头望了过去。
从这里往外看,恰巧能看见几株松柏,松柏今年生的好,眼色比往年都要绿不少。
不知何时,窗外逐渐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雨水不时打在林幼薇的手背上,酥酥凉凉的。
林幼薇的心绪犹如交织的雨水一般,繁乱的很。
她总觉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却如何都拼凑不到一起,一些本来熟悉的记忆,也记不起细节来。
她和阿钰分别之后,阿钰去了何处?他如今也应当长大了罢,当初自己拿着他的银子离开,她应当会恨自己罢?但那着实是无奈之举,她也不想拿了他的东西,同他不告而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