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敏之又昏了过去,大殿内人太多,林幼薇便被挤到了门口,连宫敏之的面都见不得,她朝着大殿内望着,知道宫敏之有这般多人护着,祈他平安,定当无碍,也安下了心。
殿内外一片繁华一片孤寂,殿外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林幼薇唇角噙着浅笑,朝后退了两步,缓缓地离开了大殿,雨水滴滴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总算清醒了些。
宫敏之是整个大周的图腾,她又是谁?她只是一个刚刚和离的妇人。
他那般耀眼夺目,当配世上最好的女子,将来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登基之后,不定还要统一天下,她林幼薇这般……这般喜欢他,又怎能成为他的累赘,他的污点?
林幼薇又朝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差点便倒在了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一棵大树,这才稳住了身子。
水从林幼薇脸颊上滴滴落下,就连林幼薇自己,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但她从始至终,却是一直笑着的。
她伸出了手,轻抚住了唇,想了一想,便转头离开了此处,背影竟是风光霁月般清冷潇洒。
敏之,我林幼薇……祝你有无上前途。
雨水越发的大,林幼薇回到紫薇院后,浑身都已经被淋湿了。
茶茶此刻正在收拾屋子,奴奴正举着油纸伞,在扫院子里的雨水,她见林幼薇浑身湿透了,顿时面色一变,忙走到了林幼薇身旁,给林幼薇打了油纸伞,搀扶着林幼薇入了房内。
奴奴忙将茶茶唤了过来,让茶茶照应着林幼薇,她则立即去了厨房,给林幼薇煮起了热汤。
茶茶一边帮林幼薇脱着湿衣裳,一边叹了口气:“夫人淋的这般湿,这次□□成得风寒了,怎的不问太医院的人要把伞,自个儿竟跑来了……”
林幼薇今日要离开太医院时,茶茶原是想跟去的,林幼薇却让她先收拾屋子里的血迹,她这才留在了紫薇院内。
林幼薇将湿衣服换下,刚想说话,只觉喉咙中一痒,低低咳嗽了一声,茶茶面色一变,忙将林幼薇搀扶到了床上,帮她盖了两床厚被子,奴奴将热汤煮好后,便将其端了过来,林幼薇喝了些热汤,身上暖了一些,却还在咳着。
林幼薇喝了药后,因为装了心事,一晚上辗转反侧,都未曾睡着,第二日清晨,茶茶觉察她面色不对,便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蹙眉道:“夫人,您发热了,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林幼薇也觉身上也绵软无力,长长叹了口气。
怪她……昨日应当问太医院的人,要把油纸伞再回茗宫的。
太医来过之后,茶茶便按照太医的嘱咐,给林幼薇煎了药,林幼薇服药之后,这才好了一些,尔后,茶茶便去御膳房,一连给林幼薇请了三日的假。
御膳房的太监们,待林幼薇本就阴阳怪气,见她又请这么多天的假,等茶茶离开后,便冷嘲热讽,道这整个宫内,偏属林幼薇娇气,日日告假,一月没来御膳房几日,好歹茶茶没听见,否则定要出事。
茶茶忙里忙后,刚刚回了紫薇院,便有太监拿了一道圣旨过来,道陛下将林幼薇提拔到了正五品女官,让林幼薇依旧管御膳房的差事,先在茗宫内,同刘缙云一道主事,等皇后养好了身子,自会再给她安排其他差事。
茶茶见林幼薇想要说话,却没什么力气,便代林幼薇问道:“公公,敢问陛下为何要提拔我们家大人?”
“太子殿下昨日昏迷了一宿,今早晨醒来,特意去寻了陛下,道此次能寻到药草,解皇后娘娘的毒,多亏了林大人……”
太监将话说完后,便将圣旨放下,转头离开了此处。他知道林幼薇身体不适,并未让她跪下谢恩。
女官若想提升官阶,只能等待每年的考核,若想通过考核到达正五品,难如登天,林幼薇不过进宫一月,在宫内的品阶,已同刘缙云相等了,消息传出去后,不知引得多少女官眼红。
宫敏之将自己冒死得来的功劳,直接分了大半给林幼薇,更惹得林幼薇心事重重,睡不着觉。/
期间宫嫄来了一次,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转眼便到了晌午,茶茶刚离开了房间,去厨房煮饭,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奴奴转眸朝门口望去,便望见了一个红衣少年。
她双眸一动,便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这儿,帮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
林幼薇抬起眸,便望见了宫敏之。
宫敏之敛眉朝林幼薇望着,因伤还未痊愈,唇色有些发白,显得有几分虚弱,倒如同病美人一般,夺魂摄破。
他随意倚在了门口,眸色邪佞,薄唇微勾:“猜猜本殿身后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