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咂舌余关山的天资恐怖,瞬息之间,长剑已经带着森森寒霜近在咫尺。
陈隐提起灵气,右手于腰侧一个回旋,生了锈的**便横在眼前。
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薄剑的长吟顺着短匕震的陈隐耳膜发痒。
两人都被这股撞击的冲劲震的往后撤了两步,她甩甩手,发现自己的**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哪怕剑已分离,寒意依然慢慢爬上她的指尖,刺的她手掌发痛。
一股轰然燃起的焰火在她的手臂和短刀上跳动,呼吸间便将那层冰霜融进。
下一秒,余关山已经再次举剑,纵身跃至陈隐的头顶。
他使剑时完全褪/去了那副呆板的闷葫芦模样,绷直的唇角成了一条细细的直线,他的剑意虽孕育不久却十分霸道,连自己的眉梢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可陈隐的身形也快的惊人,短刀一翻直破余关山的面庞,少年惊险偏过,寒意凛然的眉眼却被烈烈的火焰烘的灼痛。
余关山使的是他母亲家族传承下来的剑法,名为“朔雪剑法”。
而陈隐便将滚火拳的运行**注入**,以火克霜。
寒霜碰撞着焰火,荧光交织着红芒。
不过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十几次,各自身上都带了些伤。
余关山的发尾已经被烤焦了,此时凛冽的剑意夹杂着霜雪,踏足之地竟是印下点点冰痕。
他没想到陈隐能那么快地躲开,又能那么准地落刀,把他逼的有些狼狈。
他双眼亮的惊人,心底畅快淋漓,剑花飞舞间寒意更甚。
“爽快!再来打!”
院旁角落里叠着的桌椅已经被剑招劈的粉碎,陈隐毕竟是引气三段圆满,光是灵气便比余关山要雄厚。
她光用滚火拳虽然能压制住余关山,但一时半会无法将其打败。
少年的剑就如他这个人,冉冉寒雪被吹落也好、拂去也罢,野火扑灭后又源源不断,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若是光靠耗,比谁的灵气先枯竭,最后肯定也是余关山先撑不住。
但她觉得这样的赢法并不能让她高兴,反而有种郁闷之感。
两人一招一式都是杀招,无数次刀与剑的碰撞迸发出道道火花。
陈隐并没有灵气护体,她做了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决策,直接用肉身去对抗那如凛冬降临一般的剑意。
直面感受到的震撼也是明显的。
呼吸之间,仿若是细密白雪的剑刃被她吸入肺腑,火辣辣的刺痛下,她仿佛看到了满天的落雪卷着寒风呼啸而来。
虽然她的脸颊、手臂被细密的霜雪剑气割裂,但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兴奋。
在灵骨提取出王家先祖的那道剑意、并被她意外使出击杀腐蛛的那一刻,陈隐隐约感觉到一种触动。
她觉得自己摸到了那道“意”的边缘,可却不敢贸然参悟,若是只感觉出一点皮**便这道纯粹的“意”打上她的印记,后果就会和王映月一样。
虽得剑意,却无法理解其中真谛,画虎不成反类犬,只会削弱这道“意”的威力,让它锋芒不再遗憾蒙尘。
而在那之后,陈隐也没再碰到过令她惊艳的剑意。
同门修行时泄露的剑影要么还不成型,要么就是像王映月这般继承了长辈的。
像余关山这般小小年纪已经领略出自己的剑意的,是陈隐遇到的第一个。
当飘渺的雪花飘落她的肩头,才露出锋利的剑卷,在她的身上、颈上留下细小的划痕,又被她周身的热意烤的融。
在朔雪剑意之下,陈隐感觉识海中一直像是隔着一层纱的“意”之力有了松动,她能透过那层模糊的剪影雾里看花。
不远处的余关山刚刚落下一剑,瑟瑟的白雪堆了他脚下满地。
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兴奋中,在和陈隐不断的过招中,他的剑意也在磨练。
从一开始的生涩强硬,到现在的落雪无声。
没有人去关注周围环境的变化,两个人都处在战意最浓的时候,院子角落里摆放的桌椅不知何时都被殃及,变成满地碎屑。
余关山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女确实比他要强。
她的火系武技已经运用到极致,无论他的剑出到哪里,都能挡住进攻;
她的反应和对战时所展现出的游刃有余,都让余关山有些挫败,但紧接着的便是不服输的狠劲。
就在他准备顶着烈火攻势再度出剑,身前的陈隐忽然褪去了一身的热潮。
下一秒,一股余关山熟悉的恐怖气息从陈隐的体内丝丝溢出。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令沉着冷静的少年人头皮发麻。
他虽然不知道陈隐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一种清晰的压迫感提醒他,如果他还不能结束战斗,或许真的会有生死危机。
意识到这一点,余关山长剑起手,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顿时被疯狂抽空。
他面色惨白,抬手时呼啸额风雪落于指尖。
这是他在刚刚的战斗中忽然参悟出的一剑,还没完善,此时使出来很力不从心。
这时陈隐终于缓缓抬眼,她不堪重负的睫毛上坠了厚厚一层雪珠,此时纷纷滑落的脸颊。
她沉寂的黑瞳之中骤然浮现出一抹金,余关山听到她说:
“余兄,你出朔雪剑意。恰逢我刚刚心有所悟,如今还你一剑,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