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正被说得不好意思,赶快走到另一边,和曾怡楠一人一边,扶着李俊娇慢慢地往公社医院走去。
走进李俊娇的房间,曾怡楠把李俊娇扶到床上后,自己也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床上。
“干死我了,钟国正!你站在那里做哄么,还不快点和我们倒两杯冷开水来?”曾怡楠在床上大喊大叫。
钟国正倒了两杯温开水,试了试温度,正合适,就把一杯递给曾怡楠,曾怡楠坐起来一口就喝干了,把那个空杯子递给钟国正,说道:“再来一杯。”
钟国正就又倒了一杯递给曾怡楠喝。李俊娇这时已经睡着了。曾怡楠喝完那第二杯水,把空杯子递给钟国正后,脑袋一歪,也睡着了。
钟国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嘛,她俩已经喝成这个样子,万一有哄么事就不好了。
不走嘛,又怕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解。他便呆呆地站在床前,看着两个倒在床上的花季少女。
曾怡楠和李俊娇倒在床上,开始还比较安静,斯文,如两条美人鱼,各在各的领域呆着,互不交叉。
钟国正便在李俊娇的房间里寻找书,看有没有哄么小说看的。发现书桌上有一本《芙蓉镇》,便找了一张凳子,坐在那里翻到“郎心挂在妹心头”部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书田哥!书田哥!你、你……”
“玉音!玉音!莫哭,莫哭,莫哭……”
“你回来也不把个信!我早也等,晚也等……我晓得你会连天连夜赶回来!”
“我哪里顾得上写信?哪里顾得上写信?坐了轮船坐火车,下了火车赶汽车,下了汽车走夜路,只恨自己没有生翅膀……但比生翅膀还快,一千多里路只赶了三天!玉音,你不高兴,你还不高兴?”
“书田哥!我就是为了你才活着!”
“我也是!我也是!要不,早一头栽进了洞庭湖!”
胡玉音忽然停止了哭泣,一下子双臂搂住了秦书田的颈脖,一口一口在他满脸块上亲着,吻着。
“哎呀,玉音,我的胡子太长了,没顾上刮。”
“你一个男人家,哪晓得一个女人的心!”
“你的心,我晓得。”
“我每天早晨扫街,都喊你的名字,都和你讲话,你晓得?”
“晓得。我每天早起去割湖草,去挑湖泥,总是在和你答话,我们有问有答。我晓得你在扫街,每早晨从哪块扫起,扫到哪里歇了歇。我听得见竹枝扫把刮得青石板沙沙沙……”
“你抱我呀!抱我呀,抱紧点!我冷。”
胡玉音依偎在秦书田怀里,生怕秦书田突然撒开了双手,会像影子一样突然消失似的。
“玉音,玉音……我的好玉音,苦命的女人……”
这时,秦书田倒哭起来了,双泪横流:
“你为了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今生今世,我都还你不起,还你不起……多少年来,我只想着,盼着,能回到你身边,看上你一眼,我就心甘情愿……万万想不到,老天开了眼,我们还有做人的一天……”
看到这里的时候,钟国正突然听到床上的女人发出了一阵笑声。他马上转过头去看,顿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两个人不知哄么时候已经各睡一头。曾怡楠的长腿,随意地搭在李俊娇的腰上。而李俊娇呢,正抱着曾怡楠的另一条腿,睡得香甜无比。
笑声是曾怡楠发出来的。看那样子,也许正在做着一个哄么美梦,一张脸都装满了那种开心到极点的笑容。
看到这里的时候,钟国正突然听到床上的女人发出了一阵笑声。他马上转过头去看,顿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