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国正回到公社时,黎成德早已站在他的房门前,在那里等着他了。
一见到他回来,黎成德就激动地对钟国正说:“钟主任,饮食店我已经在县城租好了铺子,办好了一切手续,万事俱备,就等着你来确认一个好日子后,就可以开业了。”
钟国正一愣,没有想到黎成德两口子办事这么麻溜,就笑着对黎成德说道:“们两口子这几天辛苦了!选日子的事情,还是要辛苦你。因为我不懂这种事情,不但成不了好事,反而会不利于你处理。你放心去办这事就是了,我没意见。”
黎成德说道:“我请八字先生算了一下,大后天的日子不错,你看就定在大后天开业,行不行?”
钟国正答道:“好,就定在大后天。对联拟好了没有?”
黎成德解释道:“还没有。选了很多对联,总觉得不如法。是不是由你来出一副对联?”
钟国正开始思考起饮食店的对联来。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了!色香味俱全食之不厌,桃梅李并蓄好就再来!你看哪样?”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人写好。”黎成德记下这幅对联后,继续対钟国正说道:“后天是星期天,悠玺也是不上课的,要不,你和她明天晚上,一起赶到县城,参加开业后,晚上再赶回来?”
“好,你告诉悠玺,我想办法借一部单车,明天下午我去接她,晚上赶到县城,后天一起回。”钟国正高兴地答道。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民以食为天。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所以人们一见面,历来就以“吃饭了吗”为问候语。
翻开中国的历史,上下五千年中的历史纵横,风土人情,文化积淀,场面变化,其实都蕴藏在看似简简单单的吃吃喝喝之中,吃饭已经演绎为一种饭局。
饭局的关键不再是“吃”这个内容,而是暗渡“局”这个“陈仓”。往往一局饭后,有经验的各种场面人士达到了自己想达到的目的,非场面人士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在心领神会的不言之中完成了。因此,吃饭不仅是一种生理活动,还是一种社会活动,是一种交易活动,是一种文化活动。
会不会吃饭,懂不懂吃饭,善不善于处理吃饭问题,就成为会不会做人,会不会经商,会不会做官,会不会打战,甚至能不能得到天下的一种重要因素。很多关系往往就是在吃饭中建立和巩固的,很多事情常常就是在吃饭中决定和办成的,同时有很多问题也是在吃饭中出现和造就的。
最出名的就是宋国大夫华元马车夫临时“反水”的故事。
春秋时期,各个诸侯国相互攻伐。有一年,宋国大夫华元率军攻打郑国,夜宿某地。
由于第二天就要和郑军交战了,为了振奋士气,华元吩咐炊事员给大伙加餐,每人分一块大羊肉。当晚,士兵们兴高采烈地捧着骨头大啃特啃,只有华元的马车夫没有分到。
原来华元因军务繁忙,忘记了自己的马车夫。马车夫见其他人都吃得满面红光,津津有味,心里越发感觉不是滋味,心想,你华元连加餐都搞区别对待,好,你既然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马车夫暗暗打定主意,决定不陪华元玩了,而且要给华元好看。
第二天,宋郑两军相遇,双方摆开阵势,二话不说就厮杀起来。就在两军激战正酣的时候,这个马车夫突然一甩鞭子,驾着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郑军营地飞速驶去。
华元大惊,急忙喊道“你搞哄么鬼啊?快给我回来!”
马车夫不屑地说道:“将军,实在太抱歉啊,昨晚你有权不给我吃羊肉,现在我也有权让你当俘虏,我们扯平了!”
就这样,马车夫驾着指挥车直接到了郑军大本营。可怜的华元研究了一个晚上的兵法计谋,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就稀里糊涂地就当了敌人的战俘!
改革开放以来,吃饭的生存功能开始渐淡化,其他功能日渐显现,各种关系的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情感的交流,越来越离不开吃饭了。
特别是随着人口流动的增加,经济的逐渐复兴,市场的一步步活跃,吃饭的问题越来越是重要,并逐渐的形成了从在家里吃到饭店吃的转变。
这一转变,自然离不开饭店业的兴起和发展。一些个体私营饭店应运而生,从在农村集镇、县城街道两边等等人口集聚的地方开始摆摊,逐步地发展到租铺子租房子开饭店。
钟国正在读大学的时候,看过海瑞招待上司的故事。当时看完这个故事时,对海瑞的遭遇,曾经愤怒无比。
可工作几个月以后,他对海瑞的做法开始质疑起来了。搞工作不可能人人都自己带着锅盆瓢碗和米菜去,这样看似不影响群众,其实却是既浪费时间,又耽误工作。
所以,搞工作该吃的还是要吃,该喝的还是要喝。革命不是请客,但工作必须吃饭。吃饭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只要不超出承受能力就没有关系。
当黎成德提出和自己合伙办饮食店时,他愉快的答应了下来,不仅是为了增加家人收入,更是为了借此让自己也多一个平台。他暗下决心,不仅要把饮食店办成一个很有特色的店子,而且要办成一个集聚人气、积累人脉资源的场所。
饮食店租在离县城农贸市场不远的一个铺子,位于整个整个县城的核心地段。只有一个门面,除了厨房,只能放进六张饭桌,属于典型的夫妻饭店,黎成德负责采买、洗菜、切菜和炒菜。他老婆负责收钱、上菜、收碗和搞卫生。
开业的时候,黎成德夫妇、钟国正、黎悠玺四人,同时点燃了四挂鞭炮,铺子门口顿时鞭炮齐鸣,硝烟弥漫,引来了无数的看客。
星期天晚下午了,钟国正和黎悠玺从县城踩单车会大历县公社,虽然只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但由于公路上上下下,也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回到黎悠玺家里。
两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