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甲是谁?
要是程乐刚穿来,肯定要满头问号,但是现在,不说张栩甲的人,张栩甲的作品他全部看了有三遍不止。
其中有学习的心在里边,也有真心的钦佩。
程乐挂掉电话后,加上了张栩甲助理的微信——张栩甲年龄大了,不怎么爱玩年轻人的软件,有什么事情都会让助理联系,这是圈子里公开的消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激动,程乐腰间伸出双手,把他搂回了床上。
他扭头,正看见黎又阳不怎么爽快的表情。
黎又阳道:“要去工作了?”
程乐求生欲已下线,摸了摸黎又阳的脸,一脸兴奋:“对,你乖……你好好的,我先去给刘清打个电话。”
黎又阳:“……”
那个欲言又止的“乖”是怎么回事?
自从知道年龄问题后,程乐对黎又阳就加上了个“慈哥”滤镜,明明胆子小的是他,怂到不行的也是他,黎又阳屈辱的很。
黎又阳轻哼一声,没放程乐下床。
程乐:???
依据他的经验,黎又阳的“刁蛮女友”属性再次上线了。
但也不是阻挠他工作,黎又阳一顿,然后道:“在这打。”
其实很多明星情侣都是聚少离多,尤其是火起来的,根本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时不时约个会或者出门逛街。
一旦出门,就是被拍、被认出来、上新闻三连伺候。
程乐之前不觉得,慢慢才发现,正常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已经挺遥远了。
除非某天他们退圈、被这个圈子淡忘,出现新一批的观众。
黎又阳刚结束完工作不久,窝还没暖和过来呢,程乐又有了新工作,对于热恋期的情侣而言,这种滋味属实难熬。
程乐只好当着黎又阳的面给刘清打电话,又告诉了厉海成一声。
确认无误后,他收起手机。
侧过头却发现黎又阳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
程乐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说是人在过度劳累之后,睡眠时间就会增多,是机体在弥补之前的损耗。
他还没见黎又阳这么累过。
黎又阳静静侧躺在他身旁,发丝凌乱,偶尔有几绺垂在他完美的脸蛋上。程乐看着他年轻的脸庞,突然生出几分荒唐的想象。
不知道这张脸,添上皱纹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还是非常的好看。
程乐突然心中柔软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黎又阳的鼻尖,不成想,黎又阳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程乐有点尴尬,掩饰着微笑,而后想把手缩回去。
黎又阳抬手,包裹住了他的整个拳头,把他伸出来的指尖往嘴唇上一碰,声音有点沙哑,“搞偷袭?”
程乐满是被抓包的不自在。
不等他回答,黎又阳微微起身,把他的手反剪在身后,俯身压了上去,在他脸上、鼻尖、唇上,各自印下一吻。
他轻轻说:“不想你走。”
程乐一愣。
两人说情话的时候不多,更何况黎又阳通常嘴硬居多,这么正儿八经,还是头一遭。
程乐心说搞得他要背井离乡似的。
然而他没说出来话,黎又阳抿了抿唇,垂眸瞧他,眼中有淡淡的失落。
程乐有一瞬间是静止的,他默了半晌,才试探道:“你……吃错药了?”
黎又阳:“……”
*
结果还是要走,而且比较急。
大馅饼砸到头上,不是没有原因的,张栩甲新片的男主出了事,开拍在即,剧组耽误不起时间,找来的所有空闲档期的演员中,只有程乐最让张栩甲满意。
有的导演讲究多,有的导演不问世事,能把戏拍好就行,张栩甲属于后者。
当然,这可能也和他不经常上网有关系。
张栩甲已经过了五十,这对一个导演正是退步的时候,因为年纪局限,消息滞后。
但据小道消息,听说他的新片想要突破自我,努力靠年轻人靠拢。
总之,这个大饼就这么砸在程乐的头上了。
试镜那一天,黎又阳也跟着去了,嘴上是说在家待着无聊,但是程乐知道,他是想陪着自己。
程乐已经卡在瓶颈期有好长时间,迟迟没有突破。
这次的试镜,他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制作人和导演之类的早就在屋里恭候着,程乐过去时,门口排了一堆演员,有名的,没名的都有。
其余人都拿着剧本在看,他坐下后,把剧本放在膝盖上就没再动。
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人打量他。
还有些窃窃私语:“这是程乐?”
“好像是他,他不是流量明星吗?特别会炒作,张导怎么会找上他?”
“谁知道呢。”
“不过他炒作的事情不是澄清了吗?你们怎么还这么说?”
“你是新人吧?这个圈子里真真假假,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公司里澄清的话,但凡被路人扒出来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样啊,那我们是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这些人很多生面孔,临时找演员,是对剧组非常不利的一种行为,因为大腕的档期基本有半年的时间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根本空不出来。
但其中也不乏为了好戏亲自把档期空出来的二三线。
圈子里的人都很忙,为了赚钱,为了立足,大概也不会有人关心程乐的演技进没进步。
程乐心说现在人都这么野了吗?说人坏话还得让正主听见。
“我还是比较庆幸的,幸亏来的是程乐,不是禹城或者任洋卓那样的。”
“禹城还好,演电视剧的,要是任洋卓来,我们希望可就渺茫了。”
“总之导演肯定不是看脸选人,光长一张漂亮脸蛋也没什么用。”
有人偷偷瞥了程乐一眼,然后讽刺似的笑了下。
程乐:还真是谢谢你。
不知那人是不是开了乌鸦嘴,十分钟后,门口又出现了位姗姗来迟的演员。
程乐没有抬头,却听见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靠,任洋卓!”
“真是他?那我们不就都完了?!”
程乐仿若未闻,垂下眼眸,他白葱似的指尖在剧本名字上滑过,眼中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
随着时间流逝,排在他前边的人越来越少。
到他了。
他在一众或垂头丧气或紧张的人中站起来,敲响了试镜室的门。
场务给他打开门,他笑了下,洁白整齐的贝齿隐隐一现,场务一愣,竟然有点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