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来找她做什么?算账吗?
不管他想做什么,总之她先下去见见他吧。虽然她觉得现在二人不太适合见面,可要是不去安抚一下悟,只怕这整栋楼都要在今晚消失了。
景子微微呼了口气,转身对绮礼说:“绮礼,我想出去一下,买烟。”
“买烟吗?”绮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神色,“已经这么晚了,算了吧。”
看的出来,他不是很想让景子离开这里。
景子将手臂叠在胸前,挑眉提醒道:“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绮礼的目光一敛,面色变得凝重了些。片刻后,他说:“你去吧。”
景子笑了一声,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将要离开这套客房时,她背后传来绮礼的声音:“等等。景子,你最近一直没戴婚戒吧?”
景子顿住脚步,迟疑地问:“怎么?”
“把婚戒戴上吧。”绮礼的表情没有分毫的波澜。他手里握着一本讲述神言的书,无名指上的戒指晦暗无光。
“真够刻板的啊……”景子嘀咕一句,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了婚戒,戴到手上,又展示给绮礼看,“这样可以了吧?”
绮礼点头,淡淡地说:“注意安全。”
景子把门合上,快步朝电梯走去。
这栋酒店地处新宿,附近是繁华的商业区。白日很热闹,但过了十一点,各大商场关了门,街道上便显得有些冷清了,只有高处的广告招牌和装饰灯,仍在不屈不挠地闪烁着。
景子下了楼,步入初春的寒夜里。料峭的冷意迎面扑来,让她扯紧了风衣外套。
“哟,景子,你竟然肯见我啊。”
刚踏出酒店的侧门,景子就听到了悟充满笑意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正对上悟蔚蓝的眼睛。
夜色昏暗,他眸中的蓝也被染上了一层深色,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海旋涡一般。
他站在漆黑的小道上,右腿半曲,脚尖撑着地,姿态很悠闲,修长的身量,比专业的模特还惹人眼球。
五条悟很完美,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表情,笑里藏着一点腾腾的杀意。还好有墨镜挡着,尚能将这种执拗的情绪阻挡一二。
“总不能把你晾在这里。那未免太不礼貌了。”景子快步走到了悟所在的那条小径上。
悟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向她身后望去:“那个神父没陪你一起来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竞争的意图,像野兽发现地盘遭到了同类的入侵。
“晚上是祷告的时间,他没空陪我。”景子随口胡诌。
“没想到还是个虔诚的神父……”悟嗤笑了一声,目光落到景子的无名指上,“连婚戒都拿出来了?这么戒备?很把我当回事嘛。”
景子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无奈地说:“心情好,所以就戴上了。”说罢了,景子微呼一口气,郑重地问,“悟君找我有什么事?”
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这不是友善的笑,而是充满威胁和侵略性的笑。
“景子,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他说。
“嗯?”景子装傻,“不知道诶。”
她这副模样,令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
“既然你又装傻的话,那我就只好直说咯。……我想问最后一遍——”悟盯着她,“你是彻底把我给忘了吗?”
你是彻底把我给忘了吗?
这是悟离开警局后一直在烦躁猜疑的问题。
自从见到了景子所谓的“丈夫”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变回了十六岁时的模样,对爱情毫无经验,被景子牵着鼻子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事情。
所以,即使知道景子还是会欺骗他、敷衍他,他却照旧来了这里。
“……”景子没有答话。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哦。”悟说着,目光越发凛冽了。明明脸上在笑,却令人不寒而栗。“我不介意你到底结婚了没,就算你真的嫁人生子了,我也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彻底忘了我?”
这番话,令景子像是噎住了似的,僵僵地站在原地。
怎么说呢……
这还真像是悟会说的话啊。
——最讨厌正论、追随着本心的混沌善良者,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他不介意那些束缚普通人的规则,也不会被弱者的道德所驱使。只要景子心软一瞬,说一句“其实我也想你”,恐怕下一刻他就会带景子私奔。
可是……
景子还是只能给出那个回答。
“是啊,你猜对了。”景子露出了艳丽的笑容,“我确实已经把悟君忘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选择结婚呢?”
顿了顿,她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说实话,悟君这样还挺让我为难的呢。十二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和悟君随便玩一玩而已,没想到悟君竟然认真了。”
她的话越来越过分。
“啊……真难办啊。难道悟君以为我会对一个年纪比我小的男人上心吗?那是不可能的吧。我啊,最终还是要结婚的,结婚的对象当然是门当户对、年纪合适的男人……等、等等,悟?”
她的话,被悟的举动所打断了——她的手腕被悟捉住,牢牢地扣在了墙上。一道杀意腾腾的黑影覆了上来,景子微惊,抬头便瞧见悟那犹如覆了一层阴翳似的眼眸。
“悟…?”
“景子,你说谎时怎么从不敢看我?骗子。”
悟将她压在墙上,用身体将她桎梏住。旋即,他的面庞欺了上来,毫不讲理地撕咬起了她的嘴唇,像野兽进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