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观于此遍地陵墓之地建观,便是起着镇压煞眼,擀旋造化的作用,调和风水之气。
知客道人安排完李郸道便走了,倒是边上也住了一个人。
是个读书人,看着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人物,知书达礼,做着每日打扫庭院的活计。
就李郸道住进来这日,也有道人专门前来与他说话,询问他的意见。
李郸道没跟他说过话,但是也从他人嘴里知道,这个人姓孔,孔丘的孔。
来至邙山,李郸道也去转一圈,其上面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朝代几十个帝王的陵墓及数以千计的皇族、大臣、将士的陪葬墓,此外还有散布在邙山各处的名人贵族墓群。
“山虽不高,但土厚水低,宜于殡葬。”李郸道走着,却发现那个隔壁孔姓读书人也在跟着。
“商代伊尹,不食周栗的伯夷叔齐;东周的苌弘、纵横家苏秦、张仪;秦相吕不韦;汉时的贾谊。”孔姓读书人道:“他们都沉眠于此,这里是离着先贤们最近的地方了。”
李郸道摇头:“离着最近还是看其著作,了解其思想,才是最近,这里不过是一些骨头罢了。”
李郸道走到了一处祭殿,坐下:“先生何名?”
“孔颖达。”读书人也坐下:“悠悠帝王千古,不也在此化作一抔土,你说的倒是不错。”
李郸道问道:“先生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我这人有望气之能,善辨良才,你一来此处,便听禽鸟欢鸣,见云气瑞蔼,自然要来认识一翻。”
“只是没想到,年纪还这么小,果然少年出英雄。”
李郸道笑了:“早听说山东孔氏乃是千年的世家,果然有秘术。”
李郸道看着这里诸多陵墓,问道:“帝王求长生不死之药,然后劳民伤财,以求做千年,万世之皇帝,结果还是这么一座陵墓。”
“若是以你之见,这样的君主还是合格君主吗?”
“伊尹放逐商王,主管朝政,周公流放周王,共和执政。”孔颖达道:“依你之见,这样的臣子还是合格的臣子吗?”
李郸道一噎。
“守自己的本分,不操心僭越之事,自然泰安,若妄动,自然有诸多不合适之处,我无君命,自然不操心君事,我有臣格,自然只论臣情。”
“难怪。”,李郸道轻笑一声。
孔颖达回道:“一个朝廷的成就,必然有其能人,将其支撑,而不是帝命之人,揭竿而起就能成的,封侯拜相之人相辅佐而成。”
“盛世则有群贤,乱世则人才凋零,他们功成身退,皇帝却只得一个劳心劳力的糊裱匠名头,因此想要求一个长生,或许不为权,而是憾,憾时不我待,不能收拾山河,做出一个大道人间。”
“对于皇帝,自然不能太过苛责,毕竟天底下的事情,都要他来做决定。”
“但那些搬弄是非,蒙蔽视听的人,却是不能放过的。”孔颖达道:“反正世上没有皇帝可以长生不老,叫他们做做梦有何不可?”
李郸道欲要辩驳,孔颖达却道:“你是要批判君,还是要辅佐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