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垂头坐在那里，心里突然就揪疼了起来。

他捂着脑袋，突然感受到一阵疼痛欲裂，无数个画面碎片从他脑海中闪过。

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千秋万代，你必须付出、或者说牺牲一些东西……

好熟悉的话……

他眉头紧皱，努力想听清那个声音，可怎么也抓不住，他像是在拼命留住正在快速消逝的东西，那种焦急，那种恐慌，让他整个人像被狠狠挤压着，挣不开，逃不了，抓不住。

“你怎么了？”一道清脆冷冽的声音响起，那一刻，仿佛有一把利剑将一切幻觉全部劈开。

一念闪过，宋祈脑海瞬间空空荡荡，再也想不起一星半点。

他抬起头，盯着前面的虚空，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眼里一片茫然，也不知是解脱，还是遗憾……

深呼吸几次，他转头看向司黎，正要开口说自己没事，眉心突然抵上一根手指。

宋祈的话一下子噎回去，呼吸也不由自主地一并停了一瞬。

司黎的灵力恢复地不多，上个世界又抽出了一部分本源力量，所以探查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有些奇怪，宋祈的异能源于她，按理说，他本身应当是没有任何灵力的，为什么刚刚他身边会出现灵力漩涡呢……？

她思索着收回手，并没有注意到宋祈还呆愣着的表情。

一顿饭两人都吃的很少，宋祈是即要维持身材，又要在司黎面前保持形象，司黎虽然并不担心艺人的身材管理问题，但她本身其实对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一点似乎和这个身体的本能又一些关系，当然，虽然司黎本体被困了千万年，已经把辟谷做到极致，但她也随时没有什么进食的迫切。

一件你渴求多年而不得，以致失望绝望之后再大肆地捧给你，想必你大概已对它没有太多的执念了。

而吃饭期间，司黎竟也没有跟宋祈说过多少话，

她每收回一个能力，灵力就会更强一些，而力量的增强会让她的心智也慢慢变得坚硬。

第一个世界刚醒的时候，司黎的状态大概是她最接近她出事前的那段时候。

没错，从遇见那个人开始，她的力量就在不断地削弱。

一旦她身上开始沾染七情六欲，开始软弱，开始学会依赖，她的力量就会一步步被削弱。

她那时候像个小孩子，那人像是带着她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认识这个世界，可是其实，他们是不一样的。

司黎在尘世里沾染的越深，她的灵力越微弱。

她原本根本不觉得她的那些能力是什么异能，那是后人的说法，对于司黎来说，那是本能。

可她入了世，沾染了凡尘，开心地从神坛上走下来，从此跌落尘埃，万劫不复。

所以，她的力量慢慢收回的过程中，灵力越强，她的心越冷硬。

……

夜色里的城市灯火闪烁，车辆在路上穿行，车里光线昏暗，一片寂静。

车子一个急转弯，宋祈身子一斜，差点倒在司黎身上，他赶紧坐正，小心地用余光扫了旁边的司黎一眼。

司黎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宋祈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

不可否认，他对司黎是有滤镜的。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这个人仿佛天生压制他似的，在司黎面前，他总是容易紧张、慌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