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瞪了他一眼,之前爷爷提原主的刘海,让原主很不高兴,此刻奶奶担心司黎不开心,赶紧阻止爷爷,嚷他:“你说这些干什么?孩子自己喜欢,你个糟老头子你又不懂。”
司黎喉头动了动,突然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爷爷说得对,我改天去把头发剪剪。”
她自己之前也注意到了,她不仅应该剪刘海,还应该把整个头发都修一修,她发质其实很好,但是好像发量有点太多了,扎着长马尾就有一种拖沓死板的感觉。
而司黎此时被两位老人的热情淹没,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跑校的事情,因为……她是准备减少回家的频率的。
她本来计划用周末的时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很快,奶奶放下折叠起来的桌子,叫司黎她们吃饭,司黎拿着里面略微漂浮着一层油水的碗,抿了下嘴。
她还是没吃几口,一席饭几乎都是在听着奶奶的絮叨,但吃完后,司黎破天荒低着头帮奶奶收拾东西,还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奶奶第一反应是惊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拉司黎,不让她帮忙,说让司黎自己去屋里玩去,自己收拾这些就行。
但司黎只是摇头,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手忙脚乱地问,只是把今天的餐具全部洗干净,然后在窄小,又被烟熏黑的厨房里转了一圈,大致明白了布局,然后把碗筷放到相应的位置,还把做饭时弄得有些杂乱的东西一一摆好。
她做事很迅速,仿佛机器一般快速又准确,思考的间隙非常短,几乎让人察觉不到,那是一种堪称可怕的反应力和执行力。
但跟在一旁转悠的奶奶完全不会想这么多,她只是迈着自己的小脚,一边抱怨一边合不拢嘴,还不停地和坐在里屋的爷爷说司黎这次回来怎么这么懂事,是不是应该给他买点什么东西云云……
司黎没有打断老人家的对话,但她也暂时没有再提自己的事情,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准备把事情先和她妈妈交流一下。
她妈妈是川省人,嫁的这么远,其实也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后来司黎长大后,她妈妈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公那边上班,毕竟这边经济跟不上,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活儿可干。
虽然她妈妈经常不在身边,但还是会很经常地给司黎打电话,她有时候一年都不回家,说是在给老人做护工,对司黎精神方面的关心也经常忽略,但她从来不会缺了司黎物质方面的需求。
所以就算家里人过的都紧巴巴地,原主以前花钱也永远大手大脚。
司黎回自己的屋里后,先给她妈妈发了几条消息,详细说明了自己想跑校的事情。
但是她妈妈好像很忙,快傍晚的时候才回她。
妈妈果然很担心,毕竟司黎要跑校,还说要自己租房子住,那不是很危险吗?
司黎说自己跟一个同学商量好了,两个人合住,一起去学校,因为都担心学校住宿舍人多很吵,影响休息。
她妈妈小心地问了几句,都被司黎合情合理的堵回去了,她也不敢再问,毕竟以前司黎的性格就很敏感易怒,今天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这么长一段,确实已经不容易了。
但她已经下定主意,要给她们老师打个电话询问情况。
至于司黎的爸爸,那是个酒鬼,司黎每次周末回来,能看到他清醒的样子就已经不错了,她和这位父亲的关系也非常恶劣,几句话就说不到一起,每次不管她父亲跟她说什么,原主都会感觉十分厌烦,从而立刻怼回去。
而这次司黎回家,果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司黎就告诉奶奶自己要去城里买点东西,奶奶欣然同意,但还是拉着她嘱咐了半天,还问她需不需要多带点钱,司黎拒绝了,虽然现在她身上应该只剩下不到一百块。
对此司黎也有些发愁,怎样解释自己租房子的钱从哪里来是一个难题,至于怎样挣钱,她完全没有担心过。
司黎家里人对于这个女儿的特殊之处很是排斥,因此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们知道自己拾起了老本行,但这毕竟是她的先天能力,这种天赋不用来恰饭实在有些浪费。
最后司黎决定还是先做,该怎么解释到时候再说,现在先去挣钱才是正经事。
她这双眼啊,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不怪原主经常失神,还会非常疲劳乏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因为每一天,她眼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她和一些先天被收回视力或者听力的阴阳先生不同。
那些人不用理会尘世的事情,只用了解阴阳沟通的事情就够了。
也就是说,他们听不见或者看不到身边的凡人,但是却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里,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类似阴阳眼,但是却有着先天或者后天的知识,让他不仅可以看到,还可以帮人预测命格,化解小的灾祸,顺便看看风水,知道怎样布局。
而司黎呢,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是不被家人理解,被迫隐瞒自己身份的“阴阳”,身边也没有其他的阴阳先生教她带她,因此她早早地就形成了沉默寡言又阴郁易怒的性格。
她不仅能够看到身边普通人的悲欢离合,还可以看到角落里其他的东西。
这对于她来说,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尤其是以前她还无法控制的时候,晚上夜深人静,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外面巷子里一群鬼约架,声音吵得三条街以外都能听到,司黎怎么睡?怎么休息?
她要是敢出去赶他们,立刻就会被鬼发现司黎看得到他们,然后就会跑过来骚扰司黎。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发生过,她身体弱,容易被阴气入侵,就是因为小时候少不知事的时候曾经忍不住去和那些东西理论,最后被追着欺负。
不过后来司黎面对家人和来自异世界两方面的压迫,已经学会了隐藏和无视,不让家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也忍住不在他们面前提,几乎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又渐渐学会无视旁边的声音,即使那些灵体在她房间里蹦迪她都能装睡,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