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私下里的商议只有两人知晓,问得差不多就到此为止,贺嘉柔不是多嘴的人,但在江绪出去之前,还是再次扯到了叶昔言。
“上回你带我们出国看比赛,那个拿奖的赛车手就是她吧。我说呢,你这人整天扎医院里不肯出来,约个饭都没空,平时也不见得有什么兴趣爱好,突然去看这个,肯定有古怪。”
“不是,”江绪否认,“没那关系,当时arkus又送了票,聿泽不也想去。”
贺嘉柔说:“可赶巧了。”
江绪说:“正好有时间,就去了。”
“那这回来真的了?”贺嘉柔半信不信,转而说,“你们才认识多久,满打满算有两个月没?”
江绪回道:“一个多月。”
“别栽了。”
“不会。”
“你也不了解她,整个圈子就不太平,光是她那个车队就不简单,闹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有,她家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一大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叶立钊可不比你家那老东西容易对付,这出来一趟就把人女儿拐跑带歪了,现在是隔得天远地远没啥事,到时候瞒不住了看他跟不跟你急。”贺嘉柔直直说。
江绪不辩解。
贺嘉柔:“你千万不要当这次是最后的自由。”
江绪淡淡说了句“没有,不是那样”。
“本来溜直一姑娘,今天都啥样了,过一阵儿还不得上门让负责。”贺嘉柔回道,“你就造孽吧,以后还有得磨。”
到这儿就没可聊的了,江绪开门再关门,轻手轻脚出去,转进一屋之隔的主卧。
大房间里,叶昔言盘腿坐床上等着,正在回复公益团队队友们的消息。她离开时也只告知了贺姐和邵云峰,没跟陈江潮讲清楚到底出来干嘛,晚上了还不回去,大家都担心。
贺姐真以为叶昔言是去了县城,先前接道她的电话还一愣,拔高声音问:“咋了,怎么会不回来了,这么晚你到哪儿去啦?”
叶昔言借口圆得不错,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表示县城里没找到要买的工具,所以就去市里了。
贺姐不支持这样的做法,但不至于不满,只让她明天早些归队,叮嘱回梁村前后都得跟自己说一声就行。
charles他们亦问及她的行踪,刚刚周延还打电话问了,赛车队不信买工具的谎话,猜到肯定是出于别的缘由,否则哪会突然离开。叶昔言不讲实话,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以及哪个时候回去,胡乱搪塞就挂了。倒不是怕露馅被发现,只是现今够乱的了,没精力应付那些。
江绪进门,叶昔言放下了手机,偏头望望。
“等我一会儿,”江绪先柔声说,“洗漱一下。”
叶昔言不吱声,坐那里等着。
距离刚过来已经几个小时,不管之前再着急或如何,眼下两人都比较冷静,至少语气没那么冲。
江绪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干净出来,到床上坐下,挨叶昔言面前。她俩的交涉还没完,才开了个头,白天不方便谈,夜里还得继续。
屋里闷热,空调关着。
江绪找到遥控器,“不热么?”
嗯下开关键,嘀——
叶昔言曲起双腿,“还好。”
江绪把遥控器放一边,顺势再坐进去些,径直说:“贺嘉柔是我同学,比我大几岁,小时候没在一起读书,后来我跳了几级,高三就同班了。聿泽是我校友,比我小很多届,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
叶昔言抬起眼,“你们三个关系挺好。”
“贺嘉柔有对象,”江绪说,看穿这人在介意什么,特地解释,“是另一个大学校友。”
叶昔言挑明,“她喜欢过你。”
江绪不瞒着,“也不是真心对我有意思,她那时候有另外的女朋友,但是女朋友跟一个男生好了,男生找过来骂了她,接受不了同性恋,说她带歪了那个女生,她不服气就冲动拉我充数找面子。”
“然后呢?”
“告诉对方她有人追,没病,很正常。”
叶昔言动动唇,嘴皮有些白,干巴问:“你追她了?”
“没,”江绪说,“我跟她从来都不是这种关系。”
叶昔言不自觉揪着床单,记起苗寨那回,对方亲口讲的,跟发小一起攀登过珠穆朗玛峰。现在所知道的发小就两个,符合描述的就一个,除了贺嘉柔没别人。她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莫名就想到了,还是不松口:“她不一定这么想。”
“怎么想?”
“不是被骂了才有那个念头。”
江绪收起腿上床,“没有过。”
叶昔言:“她下午说的。”
“她诓你,”江绪回道,全都坦诚,“爬珠峰她现任也在,我们是一群人。”
叶昔言这时惯会钻牛角尖,估计今晚早纠结过了,逮着以前的话不放,“可是你当时告诉我不是一回事儿。”
江绪闻言就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来,半晌,说:“确实不是一回事儿。”
叶昔言拧眉。
江绪说:“她是她,周延是周延。”
这话含义可就深了,只差直接点明。
叶昔言哪会听不懂,当即就转过弯儿来了,张张嘴,到底还是讲不下去。憋了会儿,她拧巴地哦了声。
江绪又说:“我跟她不可能。”
贺嘉柔今天闹得太过,没分寸,即便后面主动澄清了误会,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是挺堵人。虽然清楚叶昔言不会偏向那些,但该解释的还是得讲清楚,毕竟这一天下来够多事了。
江绪碰碰叶昔言的手背,用胳膊挨胳膊,给叶昔言回缓的时间,一会儿,还是抱住她,难得放低自己,再次低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