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游戏一局二三十分钟,不算长,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叶昔言现在不沉迷游戏了,临时凑的队伍,打一局就是一局,结束了就直接退出。已经过了六点了,微信上依旧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江绪在做什么。
二院的上下班时间是早八晚五点半,整体的流动范围是半个小时左右,江绪今天在门诊部值班,一般来说四点到四点半那会儿就会停止挂号,就算多排了两三个患者,这时候也应该下班了才是,最起码能有空回消息,不至于忙到消息都不看。
叶昔言也不太确定,对医院的工作制度不是很了解,想着可能是真的来不及呢,有时候手上的病患比较严重,多耽搁点时间也很正常。
初冬的日昼短,才一把游戏的功夫,方才还灰蒙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弯浅淡的弯钩挂在上头,周围的云层偏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天气预报展示今夜多云转雨,明天也是小雨天气。
叶昔言转头看看车窗外,盯着医院大门瞧了一会儿,眼见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就是没有江绪的身影,终究还是没忍住,心里有点急,直接拨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虽然医院是公众场合,楼上楼下到处都是监控,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又多,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但难免还是会有点担心,怕出事。
况且这几天本就不太平,发生了那么多事,也许呢,反正说不准。
思及此,叶昔言不由得心头一紧,拧了拧眉。
出了这么大的事,江绪这阵子不应该再来上班的,应该避避风头才是,可大医生放不下院里的工作,念着之前请了那么长的假,好不容易回来了,各种工作都提了上来,自己临时缺席会影响到病患和同事,还有学校那边的交流会和医院的项目研究进度什么的,便扛着坚持下去。毕竟邹行岺他们都被抓了,现在再怎么抵抗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而且江绪又不是明着站出来的那个。
叶昔言今儿过来接人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想着江绪要上班就上吧,顶多是上下班途中不安全,那自己开车接送就行了,没多大事,孰知还是提心吊胆的。
电话打通了,可没人接听,一直在响铃。
叶昔言抿抿唇,紧了紧手,不假思索就又打了一次。
这回依然能接通,但仍旧无人接听,且响铃到一半,电话被挂断了。
她愣了愣,分辨不清这是不方便接电话还是怎么,迟疑半晌,还是没继续打了,而是开车下车,径直往医院门口走,打算亲自上去看看。
这个时间点到门诊部看病的少了,不过一楼大厅仍然人来人往,等电梯的人也多。
叶昔言没坐电梯,直接爬楼上去,懒得排队耽搁时间。上楼的同时,她再次发微信给江绪,告诉对方自己上来了。
江绪在三楼坐门诊,办公室位置显眼,上楼转个弯就是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没人。
叶昔言还没进去就看到了,当即心里就猛地紧缩一下,直觉不对劲。
办公室的座椅上,江绪的外套还挂在靠背上,是她今早出门前穿的那身,一件青色的长款修身风衣,某个品牌的最新款,是叶昔言买给她的,还是第一回穿。
叶昔言进门,四下转转,还喊了一声江绪的名字,但里头空荡荡的,哪还有大医生的影子。
一位寸头男医生从这里经过,不认识叶昔言,见她在江绪的办公室里晃悠,便好心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叶昔言还算镇定,没敢往坏处想,勉强冷静地问:“江医生呢,去哪儿了?”
寸头男医生问:“来看病的?挂号了吗,还是错过取的号码的时间了?”
叶昔言否认,“都不是,不看病,来找人的。”
以为她是哪个病人的家属还是怎样,担心是过来找事的,寸头男医生留了个心眼,只说:“这样啊,应该是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来吧,或者给江教授打个电话。”
知晓这是在顾及什么,叶昔言解释:“我是她朋友,过来接她下班的。”
寸头男医生还是不信,像她这样编借口插队找某某医生的病患可太多了,天天都有。他啥也不肯透露,还是那句话,让明儿再来,然后就要走了。
叶昔言本就心乱,见对方要走就有点急了,于是想也不想就一把拉住人,极其正经地说:“我真的是江医生朋友,车子在楼下停着,跟她约好了时间的,但是打电话没打通,发消息也没人回。”
说着,朝寸头男医生晃了下手机,点出通话界面和微信给他看,证明自己没说谎。
“我现在还有点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人,帮忙问问她在哪里?”叶昔言说,手下微微用力。
寸头男医生有些懵,一时分辨不清真假,感觉叶昔言反应太大了,又觉得好像是真的。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说:“行,我过去看一下,可能是去找刘老了,也可能是临时开会,我去问问。”
叶昔言颔首,这才松开手。
“谢了,麻烦你了。”
寸头男医生摆摆手,“没事。”
言讫,先走了,真去临近的办公室帮忙找人,也在科室的群里问问。
叶昔言四处转了转,将这一层楼都看了个遍,之后再转回去。
等待的过程分外煎熬,越想越揪心,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她平时多淡定的一个人,上了赛道都不太会紧张的,现在却心里怦怦跳,一分一秒都觉得漫长。
绕了一圈回去,男医生也回来了,两人都没找到江绪,群里亦没消息,大家都表示没看到江绪,连住院部那边的医生也回复江绪不在那里。
寸头男医生搞不清楚状况,瞅了瞅时间,问叶昔言:“估计是江教授一下班就先走了,突然有点什么事,或者她忙起来忘记了你俩约定的时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