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知道什么?
不必他发问,她自己就憋不住,绵软地说了:;你的烟闻起来有点甜。;
这倒是真的,他的烟醇厚浓郁,兼有烤甜之味。
然后呢?
白小溪却不再说了,只看看空了的蛋糕碟子,又看看他。
她的逻辑很简单:他连抽的烟都是甜的,刚刚却跟她说自己不喜欢甜食,把蛋糕让给了她。
可真是个好人呀!她眼里这么写着。
看懂她的意思,宴行止哑然。
他确实不喜欢甜食,蛋糕放在面前只是凑巧,见她一直盯着看,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顺手就给了,就跟遇上一只殷切讨食的小猫,给它喂点吃的一个道理。
白小溪以为自己说对了,不好意思起来,长长的眼睫垂下,嘴角噙着的那朵微笑,也有了羞涩的意味。
她把别人喜爱的东西吃了呢!
这可不是一只懂礼貌的小狐狸该做的事,师父要是知道了,也会说她的。
想起现在不知道身处何处的师父,她脸上的笑淡下来,细细的眉毛微蹙,圆圆的眼睛蒙上一层轻愁。
她分明记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就过了数百年,人间大变了模样呢?师父到底在哪儿呀。
宴行止看到了她脸上表情变化。
他没意识到,这一晚上,他已经在这个陌生女孩身上投注了过多的视线。
半途,龚一飞离开房间,并向白小溪打了个手势,让她一起出去。
到了外头,他说:;你也看见了,做服务员的话,需要全天在这里,茶艺师倒是不用,不过培训期间工资比较低,可能不符合你的需求。;
他说完停了一会儿,给人反应的时间,然后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另一份工作,刚才给你蛋糕的那位先生,需要一位私人助理,主要工作是假扮他的女友,应付长辈,你考虑一下,工资绝对够你大学期间的费用了。;
虽然宴行止还没答应,不过以龚一飞估计,这事已成了一大半,最多他再推上一把。
对于白小溪来说,这位龚先生简直神助攻!比她自己还千方百计地想把她塞到目标身边呢。
她假装思考一会儿,利索地点头同意了。
夜深散场,龚一飞送宴行止到停车场,白小溪在他的示意下跟着。
宴行止上了车,龚一飞玩笑似的推了白小溪一把,;怎么不知道跟上?先前白夸你眼力好了。行止,那份工作我跟人小姑娘说了,人家同意的,你就别犹豫了。;
白小溪瞧瞧他,又看看车内看不清表情的宴行止,往前挪了两步,慢吞吞钻进车里。
汽车平缓地行驶在夜色中,司机在前面一言不发,宴行止靠在椅背上,手肘撑着车窗,手指头抵住眉心,像在闭目养神,车外路灯渐次往后退,他脸上的光线时明时暗。
白小溪坐在后座另一边,紧挨着车门,她有些苦恼地想,这算是勾搭成功了吗?
好像还没有。
都吃了他的蛋糕了,她觉得自己挺爱他,那他什么时候爱她呢?
唉,烦恼。
果然爱啊爱的没有那么简单。
说起来,刚刚上车前,她发现这辆车看着有些眼熟,就是前几天被她撞飞的那辆吧。
原来车里是这个样子,还挺宽敞的,装了个司机,装了她,还能装下宴行止唔,他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的?
小狐狸探头探脑打量车内布置,被车主人逮了个正着。
发现宴行止看着她,在这样幽暗的地方,白小溪心底对他的那一点怯,似乎又要冒头了。
可是,吃人嘴软,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了。
;你想睡觉了吗?;她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
宴行止语气温和,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这样漫不经心的温和着,;有点困,你呢?;
他开口说话,白小溪就不怎么怯了,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点头道:;我也困了,平常这个时间已经睡着了。;
;听说你假期留校,一个人住宿舍,不怕么?;宴行止顺着她的话问。
;是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白小溪大拇指掐着小指头的指尖,表示自己真的只有那么一丢丢怕。
宴行止笑了笑,;已经很不错了。;
白小溪立刻高兴起来,弯着眼睛说:;我这两天只有晚上在宿舍,白天去超市做兼职,那个超市特别大,特别多特别多吃的。;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差点迷失在高高的货架间,晚上做梦还梦见,她把超市抢来当做自己的狐狸窝,最后硬生生笑醒了。
这样的糗事,小狐狸当然不会提。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没营养的话,宴行止发觉自己没有不耐,朋友玩闹般塞过来的人,也没让他厌烦。
他看着她说到兴起,脸颊泛着的淡淡红晕,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