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杨梅,一点都不稀罕,可没有哪颗比她手里的更大了,这是独一无二的。
梁盛心里高兴,嘴上道:“你吃吧。”
“哎呀你吃嘛。”白小溪把手往前递了递,见他不接,干脆探过身体,直接将杨梅塞进他嘴里。
梁盛没防备,脸颊鼓起一个大包,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刚才那一幕,无损他男子汉的气概,才放松下来。
白小溪歪头问他:“甜吗?”
梁盛看着她,慢慢点头,“甜。”
也不知是说人还是说杨梅。
热火朝天忙了七八天,杨梅总算摘完,大伙儿得以稍微歇一歇。
这时候听说有戏班来公社唱大戏,杨梅岭众人不管听懂听不懂,都去看热闹。
白小溪吃过晚饭,跟梁盛两人在晚霞下慢悠悠走着。
杨梅岭通向公社的是一条长长的黄泥路,道路两旁是水田,田里稻苗已经长得挺高了,绿油油一大片,微风吹过,掀起一阵阵碧浪。
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打个招呼,又匆匆赶路,是急着去戏台子下占位置的。
但是白小溪根据上回看电影的经验估计,这个点去,有地方下脚就不错了,位置不位置的,太奢侈。
她跟梁盛都对唱大戏没什么兴趣,因此一点也不着急。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小狗?”她指着天空问梁盛。
梁盛抬头很认真看了一会儿,心想,感觉更像她,白乎乎软绵绵的。
他诚实道:“我看有点像你。”
“怎么会像——”白小溪顿住,忽然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好啊,你说我!”
说她像小狗!
“我什么都没说。”梁盛一脸无辜,他也是话出口才发现有歧义。
但白小溪不相信,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自从两人确定关系,这家伙就学会戏弄她了。
她在梁盛手臂上捶了一拳,跟古代县令审案似的喝了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不说?”
感觉要被屈打成招了,梁盛明智地撒腿就跑,“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站住——!”
两人又开始追逐,路上有些人正赶路快走,看见他们跑过去,心里有了紧张感,也不由得跟着小跑起来,最后一个看一个,一群人气喘吁吁跑到公社。
始作俑者跟没事人一样,梁盛有个小弟带了条长板凳,给他们留了位置,招呼两人坐过去。
“盛哥,这边!”
戏台子下人挤人,梁盛护着白小溪挤过去。
离开场还有一小会儿,不少人在走动,梁盛想到供销社在不远处,就对白小溪道:“我去买点东西。”
“快点问来。”白小溪交代。
梁盛点点头,看了小弟一眼。
小年轻很上道,马上说:“盛哥放心,我会保护好白知青的。”
梁盛这才离开,没多久回来时,手里提着瓜子、茶叶蛋、汽水。
他的小弟佩服道:“还是盛哥想得周到。”
他抬头看看周围,这会儿演员已经登台,想买东西都挤不出去了。
梁盛给他倒了捧瓜子,“看你的戏。”
又问白小溪,“想先吃哪个?”
白小溪摇摇头,“刚吃完饭,我们等一下再吃吧。”
台上唱的是《白毛女》,女主角受尽苦楚,演员功底又好,看得人感同身受,眼泪汪汪。
“呜呜呜太惨了……”坐梁盛身边的小年轻哽咽,想跟梁盛找点认同感。
一转头却发现,盛哥正在专心剥瓜子,剥好一小捧,就递给白知青。
而白知青手里拿着个茶叶蛋,自己吃一口,喂盛哥一口,再自己吃一口……茶叶蛋香喷喷的味道直往人鼻腔里钻,口水留得比眼泪更快。
小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