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重明没有回答,容迟便知,这是默认。
“看来这个才学会邪门功法的人,不太聪明。”容迟一字一顿道。
“容尊者想说什么?”子书重明冷声问道,表情沉稳如初。
容迟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这是你们上阳书院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错身从子书重明身边走过,月白色的衣角翻飞。
不远处,湛晨带着执法弟子匆匆赶来,子书重明和容迟动手闹出那样大的动静也未曾遮掩,自然有人上报湛晨。
“你们先回去吧。”子书重明看着谢微之道,“这几日,多加小心。”
他没有解释太多的打算,萧故和谢微之便向他行礼告退。
回寻芳苑的路上,谢微之面上一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默了一路。
萧故便笑:“怎么了,你还在想那个邪修?难不成是有什么发现?”
“我总觉得...我好想忽略了什么...”谢微之喃喃道。
今日子书重明和容迟的一番对话,好像为她拨开了眼前笼罩的迷雾。
她突然看向萧故,问:“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个被同门欺凌的小姑娘,她父亲是什么血脉?”
“我恍惚记得...”萧故皱眉回忆当日的情形,“是...蜃妖。”
谢微之停住脚步,声音发沉:“蜃妖的天赋,不就是掠夺其他人的修为和寿命为己用么?”
尤其是拥有蜃妖血脉同族,对自身更是最大助益。
“你是怀疑南宫月?”萧故还记得那个生得很不好看的小姑娘。
他摇了摇头:“不对,南宫月身上的蜃妖血脉太弱了。”
“如果说,有人给了她什么能增强血脉的东西呢?”谢微之又想起了当日她感知到的那股异样妖气。
或许,那不是错觉。
萧故沉默了,他想起方才子书重明和容迟话下暗藏的机锋,那个所谓害人的邪修,或许根本不是从外混入,而是上阳书院的弟子。
掠夺是蜃妖的天赋,不需修炼什么邪道功法,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邪修,当然不可能有人察觉到邪修气息。
“你打算怎么做?”萧故问,这一切不过是谢微之的猜测,还没有任何证据。
谢微之叹了口气:“先去刑律院吧。”
既然有这个可能,便应告知上阳刑律院执法弟子,让他们做出防范才是。
“你确定他们肯信你的话?”
无论如何,南宫月是上阳弟子,而谢微之和萧故不过是外人罢了。
“他们如何我控制不了,我只能做我应该做的事。”谢微之眼神澄明。
萧故缓缓笑起来:“好,我陪你一同去。”
刑律院门外,谢微之和萧故正好遇见从另一个方向走近的叶铭,目光对上,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尴尬。
叶铭本是刑律院执法弟子,因为上回在霜月居动手的事儿被子书重明从刑律院除名,但刑律院这些日子盘查外来修士,又要加强巡查,人手不足,叶铭便是被叫来帮忙调查外来修士的。
最后还是叶铭率先开口:“前日之事,是我兄妹之过,得罪之处,还请二位道友见谅。”
他抱拳俯身,郑重施礼。
“无妨,只是希望日后,你们不要再动辄喊打喊杀。”谢微之没打算和他们计较太多,好歹是两百多岁的老人家了,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谢过道友告诫,之后我会好好管束阿灵。”叶铭点头,“只是我还是想为阿灵解释一句,她对南宫月动手,并非是因为性子暴戾,故意欺辱同门。”
“那南宫月之父,乃是一只蜃妖,作恶无数,更是...害死了我和阿灵的小姑姑。”叶铭眼中露出一抹黯然。
“姑姑待我兄妹甚好,阿灵和姑姑情同母女,却不想小姑姑年纪轻轻,就遭了蜃妖毒手...”
叶铭摇摇头,收起所有负面的情绪:“阿灵是因为小姑姑的死,迁怒了南宫月。我知这并不应该,以后一定会注意,不叫她再...”
谢微之陷入沉思,原来叶灵和南宫月还有这样的渊源,这样一来,一切倒是说得通了...
等等——
谢微之忽然想起,今日一早,她亲眼瞧见了叶灵从玄风洞回到霜月居。
她脸色苍白,筑基修为要在上阳玄风洞撑过半月,叶灵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以叶灵的出身,她身上一定少不了各种护身法宝,寻常金丹要动她都不容易。
可如果她受伤了…
谢微之变了脸色,挥手从储物袋中召出青竹杖,御物向霜月居而去。
“怎么了?”叶铭一脸茫然。
“你妹妹可能出事了!”谢微之的声音远远从风中传来,短短一句话就叫叶铭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他失声道。
萧故其实也不清楚原委,但他相信谢微之,语速飞快地叮嘱一句:“你去寻执法弟子,我先去霜月居!”
说完,转身跟上谢微之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