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觞站定在苏嫣然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一片漠然。
苏嫣然因阵法控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闻清觞一步步靠近,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她终于慌了,眼中出现明显的惧意。
“闻清觞,你想做什么?!”苏嫣然咬牙道,“你公然悔婚,辱我至此,现在,你还想做什么!”
“这一点,的确是我负你。”闻清觞面上仿佛覆着一层僵硬的面具。“可你害了微之。”
“你害死了她。”
苏嫣然面露惶恐。
摘星阁主高声道:“闻清觞,你敢对我弟子动手?!”
若是苏嫣然死在闻清觞手上,聆音楼与摘星阁的数百年交情,便就此毁于一旦。
若是门中大弟子被杀,摘星阁还能继续与聆音楼交好,从此便要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你要杀我?”苏嫣然摇着头,却没办法后退,“不…不要…”
生死关头,她脑中一片空白:“别杀我!闻清觞,你不能杀我!”
九韶轻啧一声,这副样子,可真是难看。
他这位师姐,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没骨气啊。
“我不杀你。”闻清觞垂头看着苏嫣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震碎她的经脉。
“这是你欠微之的。”
苏嫣然惨叫一声,几乎要当场痛得昏死过去,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经脉中传来的剧痛却又让她无比清醒,她再也无法吸收任何灵气,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也是在这一刻,谢微之变了脸色:“我马上要突破金丹了。”
方才看戏上头,多吃了点儿灵果,丹田内灵气化液,用不了多久便能成丹。
若是她在此处引来天雷结丹,谢微之简直不敢想象那等场面。
萧故也立时收起了看戏的心情,他们如今被聆音楼大阵所控,根本动弹不得。
他有些焦虑地抬头,思索破局之法。
“闻清觞!”摘星阁主厉喝道,知道今日之事,再无法挽回。
聆音楼主也是大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闻清觞会这么做,一时分神,便再也控制不住广场大阵。
玉珏落下,场中所有人又恢复了自由身。
便是这一刻,摘星阁主拂袖卷起苏嫣然,扬长而去:“今日之事,我摘星阁记下了!从此摘星阁和聆音楼,势不两立!”
聆音楼主见此,只能长叹一声。
闻清觞走到他身前,俯身一礼:“师兄,抱歉。”
“待我从十万大山寻回微之,再归来向你请罪。”
聆音楼主摇头道:“你方才也听到了,那女修大约已经死在十万大山之中,逝者已矣,你这又是何苦!”
“无论生死,她是我此生唯一的道侣。”闻清觞哑声开口。
他向她求的来世,如今该应诺了。
“胡说八道!”容迟咬牙攻向闻清觞,“未结道侣血契,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道侣!”
他来势汹汹,手下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闻清觞蹙眉后退:“容药尊,还请你适可而止!”
容迟今日种种表现,简直像个疯子。
其实也没错,谁有那般好的涵养,被抢了道侣还不疯。
当然,谢微之并不会承认她是这场中任何人的道侣。
容迟全然听不进闻清觞的话,他下手狠辣,闻清觞自然也不会一味退让。
手中出现一张古朴的琴,拨动琴弦,带着灵气的音波反击向容迟。
九韶打开折扇,忽地一笑:“清觞,我来助你。”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符文拦住他的脚步,九韶转头,唇边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符尊想指点一二?”
“以多欺少,可不是君子所为。”子书重明眼神幽深,宛如深潭。
他当然不是君子,不过,容迟与闻清觞这一架,还是让他们二人慢慢打最好。
谁输谁赢子书重明不在乎,最好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子书重明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能将上阳书院从偏居一隅的小宗派,变作今日修真界交口称赞的正道支柱之一,书院上上下下唯他马首是瞻,靠的从不只是文圣弟子这一名号。
心机算计,子书重明一样不缺。
“一个元婴,也敢挡在我面前。”摇着折扇,九韶笑得堪称轻佻,“今日,便让我来领教领教,上阳的书画之道!”
话音刚落,他脚下重重一点,子书重明身周升起灵光闪烁的阵纹。
摘星阁阵法一绝,身为少主,九韶自然是其中翘楚。
子书重明抬指在空中画下一笔,灵气牵引,符文成形。
符文和阵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声势浩大。
明霜寒本不打算参与这一场混乱,但九韶余光见他要收起本命剑,折扇反转,便是一道灵力攻去。
明霜寒未曾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眉目冷冽,手中剑气闪过,挡住这一道灵力。
谁知下一刻,阵纹闪动,明霜寒那道剑气竟是直直向闻清觞和容迟斩了过去。
二人齐齐闪躲,下意识地向剑气来处回击。
同为化神,明霜寒并不能轻描淡写便化解这些攻势,被迫卷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九韶笑得越发肆意,走什么,便要如此才有趣!
你们一个个都言说与她有旧,于她有愧,那今日,便做过一场吧!
“这位摘星阁少主,原来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萧故一眼便看出了造成这般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
好在这一场大戏,并没有他和谢微之的戏份。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萧故揽住谢微之的腰,飞身而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有喝着小酒美滋滋看戏的晏鸣修动作一顿,刚才那,是不是小狗崽子的灵力波动?
一时心下竟有些安慰,看来他还是把自己这个老爹的话放在心上的。
至于要不要去追儿子,晏鸣修想了想,觉得还是看戏重要,今日这一场乱斗,可不是随时能有机会看到的。
儿子丢不了,戏错过了可就没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