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箴答应参加曲子的录制后,乔麦麦就给章远恒打了电话，定来第二天去工作室一趟。
翌日，天有小雨。
何世箴一大早就车,带着乔麦麦去了章远恒工作室的那间写字楼。不过章远恒路上塞车，还赶到。
乔麦麦他们俩停了车后,先去写字楼旁边的一家早的咖啡厅小坐片刻。
要了咖啡点心后，乔麦麦正要品尝。扭头一瞧,正巧看到了刚刚迈步进入咖啡厅的一个步履拖沓的疲惫身影。
是章正安。
章正安正要在门边落座的时候，乔麦麦朝他挥了挥手。
“章叔叔！”她喊了一声。
章正安脚步顿住，目光在屋子扫视一圈后，脸上倦态消失不见。
“麦麦啊。”他疾步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在这？”
“和人约好了，方还到。”乔麦麦：“你呢？怎么也来了这。”
章正安：“哦。我家有公司在旁边写字楼上。爸说刚才打电话让我尽快过来,给人门。可我看了看办公室外头人，我就出来了。过来喝点东西。”
然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三人点的东西上来后,章正安终究忍不住，道：“麦麦。你妈最近打电话过来了吗？”
“嗯。”乔麦麦点点头：“她经常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个,她想起来之前一件事，道：“章叔叔你后来给她打电话了吗？”
“……”
“其那次是她手机电了，你才打不通她电话的。我之后给她打过,她还和我说起这事来着。”
章正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眸中有了光：“是吗？原来是电了吗？我还想着会不会是……”
设置了黑名单或者是被拦阻了。
“啊。就是电了而已。”乔麦麦点点头：“你是要去找她吗？你要是怕找不到他,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和她说一声,让我妈去机场接你。其有了地址就好办了。她肯定会在外公外婆那待到过完年。你现在找的话，她保准在。”
乔麦麦的话给了章正安莫大的鼓励。
“不用你帮忙联系了。”章正安道：“我想,我不可能总是联系不上她的。再怎么说，我的运气也不至一直那么差。而且，我总得自己多动一动,不能什么都靠着你。”
说完后，他心情过雀跃，东西也顾不得吃，起身就走：“我先去收拾李。晚一些我再联系你。啊，不。我先订个机票。”
临近离别。
乔麦麦挥挥手：“祝你好运。”
乔麦麦：“章叔叔运气也差了。总是和我妈遇不上。打个电话都能碰上关机。”
“运气差的不只他一个。”何世箴语气淡淡：“有些人的运气可能比他还差。”
乔麦麦：“真的？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嗯。有。”何世箴放松身体，倚靠在小沙发上，眼眸望向窗外雨滴：“有些人，想见，寻不着，见不到。好不容易找着，却不记得。之后许是能记起来了，却硬生生错了时间空间。”
他弯了弯唇角，叹息一声。转眸望向乔麦麦：“你说这样的惨不惨。”
乔麦麦点点头：“简直人间惨剧。”
“何止是人间。”何世箴一口喝纯黑苦咖啡，品尝着那苦中带着酸涩的味道，微微一笑：“就算是满六界算起来，这也是极惨的了。”
·
人吃过餐点后，过一会，章远恒便匆匆赶到。
来的还有钟琪。
乔麦麦奇了：“钟琪你也在？”
“嗯。我来看看你找的是何方圣。”钟琪说着话的功夫，眼睛望向高大挺拔的何世箴，先是因为何世箴出众的外形而惊艳了。继而他目光一转，变为厌弃。只不过那厌弃转瞬即逝。
他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情绪，笑道：“这个小伙子好像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记得当时视频，给你伴奏的就是他。”
乔麦麦：“倒也算不上是伴奏。我们俩一起演奏，有谁高谁低之分的。”
钟琪笑笑再吭声。
章远恒定的这个相见的时间，是早晨七点钟。比办公族上班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现在略迟了点，已经七点半。写字楼也依然安静，有多人在。“奇音妙律”公司前来上班的人也都到。现在，只他们四个人。
章远恒大致说了几句话。
乔麦麦和何世箴试着演奏了一次。
直接一遍过。完有任何瑕疵。
章远恒既惊且喜：“哎呀你们这俩孩子，真的是……天衣无缝浑然天成。做搭档的话，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之前在家有提前练习吗？”
“有。”
“早知道就让你们晚一点来了。”
章远恒本来想的是，让个人提前过来，先多练习一。然后到了大家都上班的时候，再进录制。
毕竟快要过年了。
这样的安排，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今天可以录制完。免得还要个孩子再跑一趟。
他完想到，人的合作到了可以直接录制的地步。章远恒闲来无事，索『性』泡了茶，四个人一起饮。
乔麦麦跟着谷粱毅学泡茶，多多会一点。就在旁边给章远恒打手。
章远恒越看这女娃娃，越喜欢，忍不住感叹：“如果我有孙女像你这样乖巧听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乔麦麦：“您家是孙子？”
“不是。”章远恒叹了口气：“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子，一直单身，不娶妻不生子。也不知道想的什么。”
何世箴：“许是缘分到。缘分未到的话，千百年不娶妻，几世孤身一人也是有的。缘分到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一切自然而然，您莫急。”
他话音刚落，旁边钟琪接了上来：“那依着你的意思，如果是等不到那所谓的缘分，就活该一辈子单身，一辈子让老人『操』心了？”
何世箴拿着茶杯自玩自的，搭理他。
章远恒瞪了钟琪一眼：“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人家小何在安慰我，你听不出来？”
钟琪就笑：“章老师，您这话说得可偏心了。他那话分明是说单身也事。让你别管你子。你却说我理解错误。这偏心可偏大发了。”
“偏心不偏心的我不知道。”乔麦麦道：“不过，遇到合适的人就不结婚，这是个人选择，别人管不着。章老先生的子不急。章老先生心疼子理解子的做法，有催促。我觉得都挺好的。何世箴那么说，也什么错。”
言之意，是钟琪多管闲事。
乔麦麦这明显护犊子似的袒护做法，让何世箴心情大好。
他看章远恒心有歉然打算道歉，就主动笑着拦住了章远恒。
“什么。”何世箴含笑道：“章老先生不必客气。”
钟琪脸『色』不好看。
他闷闷地喝着茶，自此一声不吭。
不多久，工作人员陆续到来。
乔麦麦和何世箴参与到录制工作中去。
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午饭之前，已经完完成了录制。一切顺利。
后期工作，便是工作人员的事情了。他们不用再继续耗在这。
章远恒非常高兴，亲自送了个年轻人楼去。
“我都想到会那么顺利。”一首好曲子即将面世，章远恒真的万般高兴：“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咱们再继续合作。”
何世箴抿了抿唇，不接话。
章远恒了然：“我找小麦麦合作。如果需要小何你来的话，让麦麦找你。”
乔麦麦：“好啊好啊。”
何世箴无奈地看了小丫头一眼，点点头：“嗯。这可以。”
刚才三人一起楼，钟琪就跟着过来了。
听了他们的话，钟琪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是找他合作，不是找我？他哪比我吹的好？”
不顾章远恒的一再暗示，钟琪道：“何世箴的演奏过随『性』，有半点的技巧可言。我可是科班出身。哪一点不如他。找他合作却不找我……你们是偏心才这样说的吧。”
章远恒脸『色』顿时变了。
钟琪不知道何世箴是谁，到底什么身份。
可章远恒知道。
以何世箴的身份，想要搞掉个学音乐的无背景的学生，简直容易。
也就是何不计较，心宽，才会容忍这个熊学生的一再挑衅。
可谁都有个忍耐限度。
钟琪再这样去，饶是何品『性』宽厚，也断然容不得他了。
章远恒生怕何世箴恼了钟琪，正要训斥钟琪，却被何世箴抬手拦住。
“无妨。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会与他计较。不过。”
何世箴淡淡扫了眼钟琪：“劝章老先生一句。倘若想找接班人，大可以多挑一挑。技巧是其次，人品很重要。您年岁虽长，却也不用急一时。总得寻个妥帖的人才好。”
章远恒轻轻点头。
他一直知道钟琪这个人非常自傲，平时很有一股子拼劲。却也想到，这个人狂放到了这个地步，居然瞧不起非科班出身的有才华的年轻人。
而且钟琪明明技不如人，却不肯认输，还出言讥讽。
有容人之量。
章远恒：“我会仔细掂量的。”
·
除夕那天，大院热闹极了。
大家都聚在院子玩。随便谁凑成了一堆都能玩在一起。
不过，院子大分都是老人与孩子们。
陆芸何建宁那一辈的中年人，大分都是在外地任职的。很多是军官，其他的则是地方高官。每每到了新年，他们要么留守队，要么要到面慰走基层，极能够和家人团聚。
其军官倒也还好。有些单位可以休假回家，即便不能一年一次，隔年一次倒也有的。
像是何建宁这样的就比较难了。一般临近春节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忙得脱不身。基本上顶多到了晚上，赶回来吃个年夜饭。
乔麦麦东跑西跑地玩了一天。
到了傍晚，夕阳西。
便始了忙碌的年夜饭准备工作。
何敬老爷子在家，觉得人多热闹，就让方婶去谷粱家把谷粱毅、谷粱彦和谷梁谦都叫了来。一起包饺子。
“我知道你最爱吃饺子。”何敬谷粱毅说：“你家事就三天头的包。院都知道了！正巧今天过除夕，让你也尝尝我家的味道。保准比你家的好！”
谷粱毅知道，自己这个老上司，是知道他们谷粱家过冷清，怕他们这个年过的滋味，特意让他们过来的。
所以何敬这般玩笑，谷粱毅就跟着叹了口气：“唉。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啊……咦？还真就我家的味道才更好！”
何敬做出气呼呼的样子。
家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