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披风的小飞人从【蝙蝠侠】的身边转了个头，一脸疑惑看向【超人】。
确认自己这边的【蝙蝠侠】不需要他协助帮忙之后，他顿了顿，朝着克拉克那边飞了过去。
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蝙蝠洞的众人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超人】的动作。
但【蝙蝠侠】没有回头，布鲁斯也只是淡淡的转头看了克拉克一眼，两双同样漂亮但各有不同的蓝眼睛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了那么一瞬，克拉克也意识到了自己表现的异常可能有点打草惊蛇。
他略微低垂了下眼帘，收拾好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
【超人】是无辜的，但【蝙蝠侠】不无辜。
就昨晚那一场听完，每一声断断续续的喘息和抱怨都是在扎克拉克的心。
他越发的确认【超人】是被迷惑了，但他不能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不能直截了当的带着这个可怜的小飞人脱离苦海。
因为【超人】是自愿的，抱怨的确有，痛苦的确有，但那都是他自己选择承担的，在布鲁斯没有弄清楚这只【蝙蝠侠】的最终目的，以及【超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不然救人是救不下来的，以【超人】的执迷不悟，和对【蝙蝠侠】的信任之深，他们不可避免的要站在对立面。
甚至可能直接催化这只【蝙蝠侠】撕破表面的平静，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尤其是在布鲁斯的判断里，【蝙蝠侠】似乎也有对他下手的意思……
克拉克的脑子里胡七八糟的乱想一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红披风的小飞人已经飘到他面前了。
【超人】当然不知道克拉克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放飞自我的瞎哼唧，已经因为某只不请自来的大蝙蝠的监听设备，当场就给直播给了主世界的四个人。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现在还很平静，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于能凑到克拉克面前和他说独属于超人的悄悄话。
别以为他没看到，【超人】的视力可好了，他刚才可是亲眼见到克拉克在和布鲁斯对视一眼之后，就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帘。
惨，真的惨。
“你惹你的布鲁斯生气了？”红披风的小飞人凑了过去，声音小小的：“他今天看起来有点凶凶的。”
凶凶的……
克拉克下意识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在监听设备里面听见的【蝙蝠侠】的声音，等回过神意识到面前这只【超人】说的是他的蝙蝠侠之后，摇了摇头：“没有，布鲁斯没有很凶。”
凶巴巴的是你的蝙蝠侠才对，他还很糟糕的对一只年轻【超人】下手，虽然【蝙蝠侠】自己也同样年轻……
但这话克拉克可没说出来。
他现在算是看懂了，【超人】毫无疑问的是一脑袋扎到【蝙蝠侠】的深坑里面去了，而且因为【蝙蝠侠】的一些未知手段，不管【蝙蝠侠】怎么糟糕的对他，这家伙都是带着浓厚的滤镜，自以为【蝙蝠侠】对他特别好，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全都是短期的心情不好而已。
痛心疾首，问就是痛心疾首。
克拉克差点又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到他听见耳边布鲁斯敲键盘的声音大了一点——冷静！
克拉克在心里深吸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段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扎心音频之后，布鲁斯的话，克拉克尽量保持平和的看向面前的【超人】：“你今天有事吗？”
“嗯？怎么了？”【超人】一头问号。
这倒是克拉克第一次问他有没有事，平时他明显更喜欢跟在布鲁斯身边，也更加关注布鲁斯。
尤其是住进韦恩庄园之后，不管是分析材料还是其他，都需要有超人的帮忙——这家伙比蝙蝠电脑都好用。
【超人】有点莫名，他猜克拉克可能有事想要他帮忙，但如果是今天——他想了想今天的日程，【超人】一天都很闲，如果没有需要被接住的飞机，那么他今天其实没什么事。
【超人】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如此说了。
毕竟他的确对克拉克好感度很高。
而且因为之前美国队长所说的克拉克精神不太正常的事情，他和【蝙蝠侠】试了三次都没能试得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此也没能帮得上克拉克的忙，其实他还挺愧疚的。
瞧瞧克拉克，多好一人啊，就是脑袋出问题了，也检查不出来。
小飞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就听面前这位几天之内被他发了数长好人卡的朋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聊聊。”一顿，他补充：“关于布鲁斯的。”
布鲁斯？
【超人】恍然：哦，原来是这样。
懂了，看起来就是俩人之间可能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需要一个树洞来分享吐槽一下。
还会有什么能比平行世界的自己更加适合担任树洞呢？没有。
【超人】自觉明白了。
而他也恰好需要一个近距离接触克拉克的机会，顺便看看能不能切实的从克拉克身上看出点问题来。
是的没错，他其实现在仍旧对那检查不出来的精神问题耿耿于怀。
那现在岂不就是个很好地机会吗？
想清楚这点，对于克拉克的邀请，【超人】很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当天的下午，韦恩庄园的草坪上就多了两只蹭蹭阳光的氪星人。
这对于哥谭来说算是难得的晴天，因此【超人】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克拉克几乎转头就能看见散发着阳光气息，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的确愉快的小飞人。
他还很年轻，还很有活力，不管是身为超人，还是记者，他的事业都才刚刚开始。
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没多久。
但就是这个年纪，他栽在了一只坏蝙蝠侠的身上。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一连听了数个小时的声音，红色披风的小飞人那细细碎碎的痛呼和闷哼，还有那一切结束之后，【蝙蝠侠】用完就丢一点都不在乎的语气，克拉克就忍不住的生气。
再联想到那即使只有百分之一，但足够刺目的实验计划——
克拉克都不敢想面前这个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曾经遭受过多少的虐待。
只因为氪星人的恢复能力足够好，仗着所有人都知道的钢铁之躯，因此不会有人探究那一身制服下的身体是否受伤，所以就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克拉克憋下心头怒意。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布鲁斯的短暂交流，勉强平复心情。
布鲁斯的探索让他们得到了更多的信息，他不能给布鲁斯拖后腿，他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蝙蝠侠】。
所以克拉克今天过来不是来探究【超人】的态度的，就像是他根本不用猜都能知道探究出来的会是什么一样。
他今天的目的是【蝙蝠侠】。
在韦恩庄园暂住的这些天，布鲁斯并非毫无动作。
就像是他那些规避开【蝙蝠侠】自己准备的特殊小道具一样，虽然顾忌【蝙蝠侠】本人以及【超人】不能做的太明显，也局限于【蝙蝠侠】的态度无法单独行动，但其实这一阵子，除却实验室的发现，他们仍旧从韦恩庄园中得到了一些线索。
没人会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毫无破绽，这一点哪怕是蝙蝠侠也不能免俗。
当他的对手是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两边世界的不同，总会显露出一些端倪。
就像是韦恩庄园，它的最大问题不在于空，不在于格外多的铅制隔层，甚至也不在于明明应该存在，但是却不在的阿尔弗雷德，而在于另外一个人，也是最显眼的人。
【罗宾】。
【蝙蝠侠】是有罗宾的，曾经布鲁斯在蝙蝠洞内的一瞥，照片内完全能看得到【夜翼】和【杰森】存在的痕迹。
【夜翼】——【迪克格雷森】，【蝙蝠侠】的养子，也是他的第一任【罗宾】。
克拉克局限于【蝙蝠侠】和布鲁斯，不能随便离开哥谭，甚至也不能随便离开韦恩庄园，但在没有铅层的情况下，他的超级听力仍旧在发挥作用。
【夜翼】所属的城市布鲁德海文距离哥谭很近，捕捉关键词锁定为【夜翼】，能捕捉到的信息也很多。
再加上布鲁斯自己的搜索信息，能看得出，至少在【夜翼】身上，【蝙蝠侠】和主世界之间的区别并非特别的大。
而提姆昨天的通讯提到的情报内也有说明根据哥谭人的印象，【蝙蝠侠】的变化是从几年前突然开始，自那之后才开始变得越来越残忍而糟糕。
布鲁斯也有过一段糟糕的岁月，那是在他的二代罗宾杰森陶德死去之后，但之后提姆的出现短暂的控制住了布鲁斯滑向深渊，并承担了三代罗宾的位置。
这里的【杰森】也曾死而复生，虽然不知道【蝙蝠侠】为什么到现在都一点动静没有，好像也没有找到人把人带回来的意思，但其实不管是克拉克还是布鲁斯，都多少怀疑几年前的突然改变，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尤其是【三代罗宾】，这个世界也是有【三代罗宾】的，但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么一阵子住在韦恩庄园，不管是克拉克还是布鲁斯，那可是连【三代罗宾】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而韦恩庄园中甚至没有【提姆德雷克】的照片。
那【提姆】人呢？
克拉克转头看向【超人】，红披风的小飞人这会儿正好也在转头看他。
视线相对，【超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说你想和我聊布鲁斯？”【超人】率先开口，他看起来很坦诚，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能看见他那透亮的瞳孔。
从外表看，他的确是有些凶巴巴的，但只要不是皱眉或者生气，其实，也是一个看起来脾气挺好的人。
尤其是和【蝙蝠侠】站在一起的时候，脾气好的格外让人心痛。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开口：“对，我想和你聊聊布鲁斯。”
【超人】点了点头：“可以啊，你说吧。”他看起来配合极了，只不过这句话说完之后，还不等克拉克开口，他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又开口接了一句：“对了，等你问完之后，我可以问你点别的吗？可能有点私密。”
克拉克：“嗯？”
他有点没回过神来。
但是等看见【超人】略显期待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可以。”
“那就太好了。”【超人】微笑。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他如此说道。
克拉克看着对方阳光的笑，点了点头，压下了心底的所有情绪，他按照布鲁斯教他的话开口，缓缓的开启了自己的试探：“是这样的……”
阳光下，两个氪星人互相聊天，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就像是这个哥谭的天气一样，似乎晴空万里。
但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杰森已经偷偷的离开了他租住的小屋。
他用借口敷衍了他的同位体，没有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因为杰森的确最近有出门赚钱养家，【杰森】也并没有怀疑，因此他暂时还并不知道，杰森此时已经来到了哥谭的边缘。
他在试图打探情报。
为了弄清楚【蝙蝠侠】和【超人】的关系，为了弄清楚【杰森】身上发生的事情。
但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迪基鸟？”
他看见了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