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叹气道：“抱歉，本来能早点回去的，但是出了点意外——”

至于这个意外是什么，他没说明白，但现场这般狼藉，到处都是作战的痕迹，只要不傻，那基本上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超人的视线长久的落在他的脸上，“没事。”

他如此说道，心里的痛惜越发的深重了，看着面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又为什么遭遇这些的小飞人，某种愧疚感在逐步升腾，并蔓延至全身。

他本不该让【克拉克】遭受这些的，但他没有办法。

被pua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克拉克】对【蝙蝠侠】已经盲目彻底了，他现在只能先阻止【蝙蝠侠】，再去做其他打算。

所以现实中，超人只是顿了顿：“我听到你这边出了点意外，过来帮忙。”

至于说帮什么忙——被切断连接之后又不甘心的把精神连接沟通的【莱克斯卢瑟】在精神海里“哼”了一声。

【克拉克】只当没听见，面上不变，迅速的道了一声谢。

他没有提问【莱克斯卢瑟】被超人弄到哪里去了，也没有多问之前超人跑走那几秒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连线尚存，心知肚明【莱克斯卢瑟】现在人好好的，就是脑壳有点凉的他，目前为止只想赶紧找借口把人弄回斯塔克大厦去。

虽然说被打扰的情况就只有他们这一边，哥谭那边的主要舞台暂时没有任何异常，但不知怎的，【克拉克】此时就是莫名一股淡淡的危机感涌现，直觉在疯狂催促他尽快解决面前这只扰乱剧情的家伙。

于是短暂的停留了两秒之后，他就迅速的开口：“我们出来的很久了，现在还是快点回去吧。”

似乎害怕超人拒绝，他还飞快的找了借口：“【彼得】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孩子还小，被托付了照顾我们的任务，要是我们走的太久了，可能会害怕。”

这的确是实话，超人并不否认这一点。

但此时此刻，他能出来，本身就意味着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或者说，当他出来的那一刻，就并不打算去关注自己的身份问题。

现在重要的不是【小彼得】而是【蝙蝠侠】。

离开哥谭之后，没有放下超级听力的时刻关注，他自然的能听得见哥谭的乱象。

如果这就是【蝙蝠侠】希望看到的——他会去阻止，但现在，他要把这一切转告知【克拉克】。

伸出的一只略有些沾染上泥渍的手伸手就扯住了好不容易飞起来的【克拉克】的残破的红披风，切实身体虚弱的红披风小飞人被这么一拽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这个举动着实有点过头，但考虑到当前的情况——“抱歉，克拉克。”顶着红披风小飞人一脸费解外加疑惑的眼神，听着耳边从头开始就没听下的【哒哒】的敲击声，超人迅速开口。

“我很抱歉，但恐怕我们现在暂时不能回去。”那双蓝眼睛无比的真诚：“你得先回大都会给自己稍微晒一会儿黄太阳灯，另外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哥谭出事了，连带着你的蝙蝠侠一起，就在刚才。”超人按照布鲁斯交给他的话如此开口：“情况很乱，就目前的消息，蝙蝠侠疑似极度危险，很可能有生命安全上面的威胁，等会儿我们得立刻赶去救援。”

【克拉克】：“生命安全的威胁！？”

如果不是我自己写的剧本，心知肚明暗这会儿的时间，【蝙蝠侠】九成九还在天上到处乱飞，满地找人打，我简直就信了你的邪！

【克拉克】心里忍不住想着，面上还是一脸慌张。

他的小红靴立刻就踩在了地上，一双蓝眼睛里都是焦急，以超人的视角，他甚至注意到了【克拉克】此时藏匿在红披风内的拳头都已经捏的死紧，原本被氪石攻击那么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变化的声线甚至于有点些微的细抖：“他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超人摇头：“我听不见他的具体情况，但哥谭现在很乱，乱成一团糟，整个城市都崩溃了，阿卡姆也被炸掉了大半，里面的人都跑出来了。”

“这是一个计划，从我得到的消息，是针对蝙蝠侠的。”

【克拉克】：“那就是说他现在还好？”

“不好。”超人道：“哥谭境内就我自己听见的，至少有五十个炸弹，分布在各个角落——蝙蝠侠一个人可能解决不了这么多情况，还有阿卡姆——他现在说不准已经受伤了。”

说不准，可能。

先抑后扬再抑。

一环套一环。

但凡是个理智一点的都不止于听不出来问题，只可惜，这里没有明眼人，只有一只昏了头满脑子都是【蝙蝠侠】的小飞人，被这么一搞，以他的人设，他还能有什么第二个选择吗？

【克拉克】绝望的想着，在这一刻，他几乎已经能看得见自己未来剧本的破坏。

但他实在无法怨念什么，毕竟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超人都是好意，是出于完全想要改变糟糕现状的想法才有的举动。

——超人想要帮忙，而他们这群壳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帮忙，他们不需要改变任何悲惨的经历。

只能说，因为互相之间的信息误差，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而他的运气不太好而已。

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所以：“那我们快走吧，我的公寓里面有黄太阳灯。”就好在之前【莱克斯】上来就是一个氪石弹，不然现在，他连借口都不知道怎么找。

分精神体对于主精神体的权限不高，他无法单方面在主精神体屏蔽的情况下传递消息。

所以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回大都会，安静的晒黄太阳，希望自己能多拖一点时间，让剧本被废掉的部分更少一点，也多少算是止损了吧。

【克拉克】如此想着，他再一次离地飞了起来。

而超人没有阻止他。

得到了【克拉克】的有效反馈，虽然心知肚明自己现在这些行为有点不太人道，甚至对【克拉克】半点好处没有，可能还会害得他被【蝙蝠侠】迁怒，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这样了——

超人愧疚的飞高了一点，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小飞人：“我带你回去吧。”

他如此说道，伸手就抓住了【克拉克】的胳膊。

红披风的小飞人没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略点点头之后，抱着凄凉的心，就跟随着超人往他的公寓内飞去。

天空中，一大一小两只红披风很快消失不见。

而原地残留的大坑那里，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火花带闪电的归来。

因为各种原因暂时被忽略，还没被想起来的小红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支满是氪石液的玻璃针管，他并没有纠结于这里的乱象，反而就好像在找什么一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战场这边，赶在警察到来之前飞快搜寻。

片刻之后，他停留在了某一处坑洞那里，蹲下身去，捡起了一片带血的破碎布料。

确认这片布料的主人是【克拉克】之后，他伸手戳了下自己的耳麦。

“找到了，那我现在直接递过去？”

对面似乎是回答了什么，巴里的视线转了一下，略微沉默，他迅速回答：“好的。”

紧接着，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坑坑洼洼战斗后的局面，和十几分钟之后姗姗来迟的警察们。

……

同一时间，哥谭。

被绑架【芭芭拉】被杰森带着放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几个绕弯之后，成功的停留在了哥谭外郊的某处废弃住宅内。

杰森能肯定【芭芭拉】是【蝙蝠侠】的人，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在【蝙蝠侠】这里领了什么任务，但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的情况，为了避免意外，他下手极重。

以至于【芭芭拉】被抱下来，整理完身上的衣服，并被绑成一只毛毛虫塞进被子之后，甚至都没有清醒过来。

杰森看着怀里尚未清醒的【芭芭拉】的脸。

对方此时的眼睛是被蒙住的，为了安全，耳朵里面也被塞了东西，然后直接捂住，可以说听力和视力是丧失的。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耳边，耳麦内的迪克还在开口：“小翅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杰森如此回答，再低下头看着【芭芭拉】的时候，那一丝犹豫就散去了，他伸手，把从街边商店里面摸出来的一只口·球塞到了【芭芭拉】的嘴里，然后绑好带子。

等直起身来，认真的把被子给人塞好，就平静的关灯，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破旧的屋子和敞开的天花板。

细细的雨丝成线状落在地上，于泥潭中溅起水花。

杰森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水潭，然后伸手戳了一下耳麦：“能确定蝙蝠侠的位置了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点，也是绑架【芭芭拉】的另一个原因，毕竟像这种偷塔行为，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但他们没办法，【蝙蝠侠】的制服含铅，哪怕是超人都不能通过心跳确定目前对方所处的位置，要想知道【蝙蝠侠】的动向，他们必须采取一点办法。

而这需要权限——【芭芭拉】的权限，只需要在蝙蝠洞留有一点点后路，有红罗宾提姆在，就能顺利的接管部分哥谭的权限。

他们需要知道【蝙蝠侠】在做什么，知道哥谭的现状，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中断【蝙蝠侠】的计划。

顺便得知【杰森】的情况。

但这很难。

“我还在找。”对面是提姆哒哒敲击平板的声音，听起来能明显感觉到操作人的紧绷，直到片刻之后，敲击声停下，对面是提姆凝重的声音：“不对，情况有点变化。”

杰森直起身：“嗯？”

“看这里。”

通讯器的上方，一个简陋的地图呈现其中，大概能看得出外轮廓是哥谭，而其上，有三个红颜色的点正在快速的挪动。

杰森不在提姆那边，看不见对方建模出来的三维图，他能看见的，因此多少有点不明所以。

倒是迪克就在提姆边上，第一时间反应迅速。

提姆伸手，三个点同时具现化。

哥谭的暗角内，某几处摄像头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他们的位置，转投射向某处。

大雨冲刷下，能看的见伴随着白色的闪电，反射在被雨水冲刷的斑驳的摄像头内的倒影。

提姆的平板上，三张面孔同时出现。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这瞬间，已经足够熟悉的人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红色头罩的那个是【杰森】，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另外的两个——

“是小丑。”提姆神色凝重：“两个。”

一顿，又补充：“他们现在已经快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