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校，你是不是……”

“可能最初我的退伍会引来一些舆论的哗然，但一个消失的英雄，比一个活跃在前台的英雄好得多。要不了十年，我就会消失在大众的记忆里。那时候无论军部，还是帝国，就都会归于平静了。相信我，我不是在讨价还价，我是真的已经累了，想要离开去过平静的日子。这也是我在瓦三战役后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我是有功之人，那么，能给我这份平静吗？”

季寒素的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对于在场的两位将军来说，他和缓的字句却像是倾倒而下的冰水，冻得他们牙齿发颤，难出一言。

巴托尔将军站了起来，对着季寒素敬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你……如果留下来，会有很完美的未来。”奥威尔站了起来，他同样敬了一个礼，却还是想最后劝一劝季寒素。

“将军，我的未来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卑微的活着。”

季寒素是笑着的，可奥威尔从他的脸上看见的，只有绝望。这位狡猾善谋的将军终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抿着嘴穿，像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那样呆站了十几秒，才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巴托尔等在外边，奥威尔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撸自己的量子兽犀牛的角，这是他极其烦躁时才干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年，奥威尔没看见老友这么干了。

“我们抛弃了他，我们无视了二十三万军人死亡的真相，我们把两个战犯捧成了英雄。然后，现在我们又来要求他什么呢？他不想与我们为伍……”巴托尔点点头，眼圈发红，“是呀，谁想与这么恶心的东西为伍呢？”

抹了一把脸，巴托尔离开了。奥尔威看了一会自己的脚尖，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巴托尔和奥威尔带回去的消息，让军部的将军们产生了两种想法。

一方是愤怒的，认为季寒素不识抬举，他不过一个宪兵中校，哦，现在该是上校了，就是还没正式授衔，以后可能会有个将军衔，但也仅此而已，帝国的将军难道还少吗？

打了一场胜仗又如何？谁没打过胜仗吗？只不过他的这场胜仗更富有戏剧性，所以让他成为了一个网红！现在这个网红就开始这样肆无忌惮的侮辱他们这些功勋卓著的将军了？可笑！该死！

另外一方则与巴托尔和奥威尔感觉相同，他们还没有在漫长的军部生活中磨灭掉全部的热血与良心，他们很理解季寒素为什么选择了退伍，而且觉得季寒素的选择没错。

这两种人的根本想法虽然是大相径庭，但是他们却又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放手，让季寒素如他所愿。

季寒素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疗养期间，首先军部公布了季寒素“因伤退伍”，不过在退伍之前，他被升到了中将军衔——本来的意思是准将的，不过现在季寒素要退了，让他再升两级也没差——在退伍之后，依旧可以享受中将级别的将官待遇。

军部刚发了通告，皇帝也发了。

季寒素因战功获得公爵爵位，将可以在在十三颗中等发达星球中，选择一颗，作为自己的终身领地。这回的十三颗星球里，并没有诺尔彬斯向季寒素展示过的那颗星球，这是真的公爵领地星。

这个通告发出来后，诺尔彬斯也第二次拜访了季寒素：“这是每一位公爵都会有的领地星，而且您可以放心，您虽然拥有这颗星球，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但您也可以不去管她，只需要每年收取税收就够了。”

这次季寒素接受了，他对什么皇太子的考试不感兴趣，免费的封地却没问题。

季寒素也在自己的星网账号上出了一次面，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视频。因为民众对于季寒素竟然退伍离开军部，表示不可理喻，认为他受到了迫害。在战争纷杂的世界里，一位强悍的将军，就是最大的护身符。

但季寒素打破了他们的希望，他平淡的表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在军中任职，所以我只能含泪离开我最爱的部队。”

真的太平淡的了，根本就没有含泪，而且他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气色看起来很好，精神也很稳定，丝毫都不像是严重过载，感官游离的哨兵。

[他有点太冷淡了吧？]

[我们天天这样四处去呼喊，到底是为了谁？]

[强是够强，但他才是情商太差的人。]

[有些人说话，虽然没说脏字，但是太恶心了。]

[真不想让季中将看到，他拼命保护的人，是这种样子的。]

[有点良心好吗？想想帝国和军部之前做了什么！]

[如果事情没反转，季中校现在已经身背耻辱被枪决了，或者就算留下命也是被判去垃圾星终身□□，那比死刑还要悲惨。整个反转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援手，或者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现在季中将还是重病状态，你们觉得他能毫无芥蒂的，高高兴兴的，当一切没发生过吗？]

[说季中将没病的……你们也就是在新闻下面说两句风凉话吧？黑塔发了几份季中将的病例了，季中将到现在还没恢复量子兽。]

[季中将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哨兵了，你们还要他付出多少才算满意？]

[季中将的星博账号下，到现在还有无数皇太子与宋沉雾的支持者跑去辱骂他，我t是真的心酸。]

网络上乱了一阵，不过季·没有网瘾·寒素发了小视频就给自己断了网，他每天和小猪蹄有无数甜蜜的私房话，没工夫管别人说了什么。

不过，网络上的有些事说的是没错的，季寒素的量子兽到现在还没影子。

他见过用特殊手段拍摄下的原主的量子兽形象，那是一只……看起来有点不太对的黑色猞猁。医生们希望，季寒素能够通过观看这些过去的图像，唤醒他的半身。

哨向世界里，量子兽虽然有一个很科技的名字，但其实它的存在是很唯心的。它是精神世界的延伸，是具象化的个人图腾。量子兽与人类是不同的，但又是相通的，它们可以独立战斗，也可以辅助哨兵向导战斗，同时可以表现出哨兵向导的真实精神状态。

没有哨兵或向导需要去特别的学习如果召唤出自己的量子兽，从他们觉醒的那一刻，这个伙伴与半身就已经存在于那里了。

当量子兽不存在的时候，要么是哨兵向导濒临死亡，要么是他们的精神领域遭受了极大创伤的时候。

可季寒素的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医生们就差把他真的切片了，可他的精神伙伴就是不出现。

一个虚拟三维的小竺昭昭皱着眉【我觉得，这不像是猞猁。】

季寒素同意【我也觉得不像，而且觉得有点眼熟。】

两人研究了半天，竺昭昭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你自己就长这样！】

【啊？】季寒素(⊙x⊙;)

【不是，我是说……剑齿虎！你当兽人时变身……也不对，是小剑齿虎。】

竺昭昭这么一说……确实，这头“猞猁”的前肢明显比后肢粗壮，有一根卖萌用的小短尾巴，一对大大的尖耳朵，还有两颗比较显眼的虎牙。是挺像原始兽人世界，他看到的其他剑齿虎兽人的小猫崽的【e……】

【怎么了？】季寒素听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的精神伙伴是个小猪猪呢。浑身都是粉红色的，有四只嫩嫩的小蹄子，还有个更可爱的肉粉色小鼻子的那种。】季寒素戳了戳坐在那的虚拟的小竺昭昭，就好像在说：对，就是你这样子的。

竺昭昭【……】

迷你竺昭昭额头上暴起青筋【如果我现在不是虚构的，我现在就站起来打你膝盖！耗子尾汁啊！】

【他们总会放我出院的。】季寒素伸了个懒腰【不想这个了，我们来看看十三个星球里，选哪个？】

诺尔彬斯临走的时候告诉季寒素不着急选，在明年的二月之前做好决定就好——因为每年的二月是各个星球向中央上缴赋税的日子。

【你对于星球有什么规划吗？】虽然说放在那每年吃税收就好，但竺昭昭知道，以季大将军的性格，他是不可能真的就那么把那些星球放着的。他这人就是“手欠”，说着自己懒，不想干活，但总归是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的。

【我对星球没规划，但是，我想建立一所军校。唉……】季寒素有点头疼的挠了挠头皮【你说是立刻建立好，还是等事情冷静下来再说呢？】

【军校需要和军部合作吧？否则你建了军校，毕业的军人朝哪送？让他们当保安？】

【当保安可还行……】当保安是不行，但他现在和军部是彻底掰了，就算是折腾出来了正规军校的各种待遇，他送过去的士兵和底层军官很难说不会受到“特殊待遇”。他开学校是为了传播自己的军事理念，进一步的是为了打胜仗，退一步是为了让更多的军人活下来的。但军队是个大集体，如果他教出来的人被排挤，那就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要不然……你建个雇佣军学校？】

【雇佣军？】这可是个新概念，季寒素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正规军，还是华夏的正规军。而华夏可是有名的雇佣军黑洞，季寒素根本没这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