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花千佳又重复了一遍,轻轻用手指点点她脑袋上被发丝遮住、瞧不见的伤口:“就是这里,受了撞击伤,伤口已经痊愈了。我反复做了各种检查,结果都是颅内未见异常,就是忘了一些事情。”
“就是忘了一些事情?”
“恩。”
怪盗基德的视点落在她这边的画面背景。
乘客在车厢两边排成臃肿的扇形队列,等待有序地下车,混进更拥挤的人潮。
以及,车内重复放送的电车停运广播。
怪盗基德停顿一下,忍俊不禁道:“知花你说得像今天天气不好一样可爱。”
知花千佳望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潮。
车厢内,不少乘客边整理行李,赶着下车,边勉力空出一只手翻通讯录或者检索地图,忙着尽快打电话预定附近的酒店,唯恐被人先抢光了,找不到就近的落脚点。
发着烫的她真想不懂:“今天天气不好,这哪里可爱了?”
“把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说得稀疏平常,这就是很可爱啊,可爱的感觉简直扑面而来。我也想像你这样可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平心静气的。”怪盗基德笑盈盈地说,口吻讨人喜爱又使人信服。
知花千佳微皱起眉,否定:“才没有。我想不起来又想不明白的时候,心情根本没办法平静如水的,很烦扰。我全部遗忘了,我只有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邮件记录,只有你记得真是对不起,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可爱。”
“扑哧。”
怪盗基德忍不住爽朗地笑笑。
“一点都不可爱这句话也很可爱。要是你觉得真是对不起我的话,那么努力去创造比之前更多新的记忆就好了,我们一起完成更多有意思、有用的协作。就比如,做好你刚刚在回信中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提议的课题,对抗感应器的研究,如何,知花?我会把之前的协作流程整理成邮件的形式发给你的。”
知花千佳慢慢地“恩”了一声。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是要帮现在都不太明白的你弄明白——”
说着,怪盗基德把手机拿高、拿远了一点点,把空着的右手举到画面中央,向她三百六十度展示他干干净净的右手手掌和手背。
两面什么都没有。
“知花,你们可以靠近点看。”他唤。
要干什么。
知花千佳听话地靠近一些。
江户川乱步也把脸挨近了,贴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紧盯住视频画面。
左下方小小的画中画,她和江户川乱步的脸贴在一起,各占据画中画的一半。
她在发烫,靠太近容易传染给他。
知花千佳稍稍往旁边挪了一点,留出比较安全的一条空隙。
结果,江户川乱步又贴过来了,贴着她,毫不客气地占据镜头中央,与怪盗基德对视。
怪盗基德维持微笑的表情,缓缓收紧手,在画面中握成拳。
然后,他很快松开。
用食指在前方的半空中轻轻点了点,轻盈的指尖就像可以施魔法的仙女棒,在空中翩翩画圈,一下,两下,三下,他前面凭空出现了一点、一点、在闪闪发光的文字:
土井塔克树。
“这是我的名字。他们和我、知花你一样,都是在论坛上认识的魔术爱好者,现在正在筹办第一次线下见面会。”
土井塔克树笑着自我介绍。
他又迅速用右手抹了一把,拭去闪闪发光的文字,手腕翻转,宛若魔法般神奇地变出了一朵缀有亮粉的黄玫瑰,那亮粉的颜色恰好与刚才在空中闪烁的文字相同。
也与她的瞳色相近。
土井塔克树拈着闪闪发光的黄玫瑰,绅士地做了个赠予的手势:“虽然现在不能亲手把这朵黄玫瑰送给你,但是希望它有让你烦扰的心情明媚一点。名字就像这朵玫瑰花一样闪闪发光的知花,愿你就如这黄玫瑰的花语,幸运。”
“谢谢你,土井塔克树。”
知花千佳掬起一个柔和的笑,她明白了。
她给土井塔克树的备注为什么是怪盗基德。
“这个变位词游戏要比未经允许就随随便便刻在钟表上面的那个更简单啊,怪盗基德。”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