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君是怎么给你解释的,乱步?”
“他说小孩子有小孩子独特的才能,能做到大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在这个学年的物理课上就会学到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只有小孩子才能听到一些高频率的声音,变成大人反而听不到了。
“这个事情是同样的道理。身高比较高的大人,在一般情况下直视着比较高的高度。眼睛往下看的时候,与地面的距离比小孩子远多了,视力也普遍比小孩子要差,像羽田先生、怪叔叔没了眼镜就很难看清三米以外的小字,而且大多都有很忙碌的工作,要思考工作和生活中各个方面的事情,所以是我这样天真浪漫的小孩子更容易注意到地面、高度比较低的视线死角,更容易找到丢失宠物的线索。
“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知花知花你一下子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其他人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已经一周了啊!就算大人视力再不好,眼睛距离地面再远,工作再忙碌,生活再不如意,也应该知道了吧。因为我一下子就知道了……”
奇怪。
江户川乱步仰首,与垂下视线注视他的知花千佳四目相对。
知花千佳的表情很好懂。
看到可爱的他,她浅栗色的眼眸自然而然弯弯,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回望,看她,禁不住也变得更愉快了。
认为他做了不恰当的事情的时候,则会皱起眉,平静又温柔地出言制止,告诉他不能再那样做。
就像如果他再一次把零食碎末抹在被面上的话,必须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由他自己独自收拾被他擦得脏脏的被套,绝不允许推卸给江户川柯南。
知花千佳和他一起做了一次,把被套拆下来塞进洗衣机,洗净晾晒起来,等干了再费力地套回去——好麻烦,他绝对不要再做一遍!
因此,在那以后,他全部改用很好洗干净的自己的手背,或者不用他洗的江户川柯南的衣角了。
知花千佳看他用手随便抹抹,或者用江户川柯南的衣角擦拭嘴角,看他做了很多事情,好的坏的对的错的事情,从没对他发过火。
这是非常罕见和极为珍贵的。
一般人与他相处十分钟,就会觉得他麻烦了,开始远离、无视或者责问他,仿佛把他当作异类,排除在外。
江户川乱步见过父母发怒的姿态,最了解他的父母会很公正地夸奖、批评和惩罚他。
知花千佳却好像几乎不会发火的样子,甚至包容到了他有点好奇到底过分到什么程度才会使知花千佳发火,她真正发起火又是什么模样。
她也很少悲伤。
可他说得越多,知花千佳越发对他流露出烦恼和悲伤的表情。
奇怪。
江户川乱步重复审视自己说的话。
他好努力地忍下了好多疑问。
知花千佳有十分正当的理由不用思考更多。
……
这是很可爱的话语,会使知花千佳发自内心地高兴和放轻松的意志……吧?
所以说,是为什么,知花千佳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得悲伤了?
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很难过的事情吗,还是像江户川柯南说的那样,他抗拒上学这件事情给知花千佳带来了很多他不知道的烦扰?
他是小孩子,比他年长的江户川柯南给出的结论肯定比他更正确。
所以说,果然是他的原因吗,是他让知花千佳烦恼和悲伤了。
想不懂。
无法理解。
到底为什么。
如果他是大人就好了,他就能够明白了——
为什么一些大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因为知花千佳的生日而决定入住的整个影米花公寓都是冷血的怪物?和江户川柯南一样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也不和狗的主人说,他看起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吗?
知花千佳的烦恼和悲伤又是为什么?
他应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扫除因他而起的烦恼和悲伤。
江户川乱步看知花千佳整理外显的表情,手掌轻轻放上来了,动作轻柔地摩挲他的乱发。
他顺势微微低垂下脑袋,更方便她摸摸脑袋。
纤细的手遮挡住他一半视野,他看不到知花千佳的神色,只能听到知花千佳轻叹了一口气,说。
“那,乱步你的思考呢?”
江户川乱步忽然意识到,愉快是会传染的。
他看掬起笑意的知花千佳,知花千佳看绽开笑颜的他,两个人都变得更愉快了。
烦恼和悲伤也是啊。
知花千佳烦恼而悲伤,他受她的传染,也变得困扰而难过,或者说可能是他把不高兴和疑惑的情绪传递给知花千佳了,不管是哪一种,他现在的表情肯定也很不好看——他记得,知花千佳在驶离乡下的公交车上摸摸他的脑袋,他也摸了摸她的,摸摸脑袋是表示安抚和喜欢的行为。
知花千佳在安抚他。
知花千佳喜欢他。
不用思考和怀疑,这是不会动摇的事实。
他也想摸摸知花千佳的脑袋。
他也要摸摸知花千佳的脑袋。
他决定了。
“我明天去上学。”
上学就可以学到知识了吧。
按照大家都遵循的线路,长成什么都知道、行为十分不可思议的大人。
而且,知花千佳也不会再由于他拒绝上学的现状而受到打扰,不会使她违反他必须接受义务教育的规定。虽然他之前去上学,老师请他到办公室聊一聊,请他的父母到学校沟通和告状的次数,比班级里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多。他这次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不能害知花千佳被责骂。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