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女员工于是只得省去称呼,把那句“没人跟我这么说”重复了一遍。
单鸣明:“这么说,你就是公司里谣言的源头了?”
“不是!不是不是!”
单鸣明:“你说话怎么还自相矛盾的呢?那你让我该信你的哪句话?我现在是在很严肃地在问你话,希望你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起来。不然,我就只能当你说的第一句话是真的了。”
如可以的话,谁也不想做“告密者”。
但现在全公司都看着呢,她如不把和她说了这个八卦的人指认出来,她就得自己背锅了。
过去,单明明用几年的时间在大家的面前塑造起了一个形象。
而现在,单鸣明不过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个形象给完全击碎了。
任谁都不会再觉得单总家的这个女儿是个好糊弄,好说话的了。
并且,谁也不会再觉得,这件事会没个说法就了结了。
那位女员工于是只得在众人的注视,默默地,默默地伸出手来,指向人群中的一位男同事。
单鸣明低头笑了起来,她说:“你这么指,我很容易认错人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这位分明比单鸣明还要大了好几岁的女员工于是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单鸣明:“声音太轻了,我听不见。”
女员工只得提了点音量,说了一遍。
单鸣明甚至只看人群中那个男员工的表情,就能知道被说出了名字的人是他。但,那还是不够。
单鸣明:“现在我是听到了,但是外面那排的人听不见。”
副总叹了口气,离开了。
而单鸣明则在那名女员工更大声一点地供认出了那人是谁后,突然提高音量:“楼道里的人听不见!”
直到这一刻,谁还能觉得,这是办公室里的谣言受害者在同造谣、传谣人对峙呢?
这栋小破楼的三楼完全就成为了单鸣明一个人的秀场。
并且,这也是公司自成立之日起,还从未有过的精彩演出。
正堵在楼道里人里,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
而后起哄声和叫好声就都跃跃欲试了起来。
“说得对。”
“是啊!我们站在这儿,是真的听不见啊!”
那名女员工在那份看热闹似的注视与期待,只得用近乎喊叫的声音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单鸣明不再坐在那张办公桌上了。
她选择站起身,在更近的距离看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把他们的“上线”咬出来。
的人可能并不在被单鸣明撞了个现行的传谣现场。
所以,单鸣明就拜托那些正在围观的人去把那些人给请过来。
期间,似乎人去单明明的父亲那里告知三楼这里的情形。
他们可能是担心单总的女儿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但单总却说:“本来就是这些人脑袋里都是浆糊,做事太不像话。我女儿想怎么问话,就让她怎么问吧。”
得,还谁能拦住这会儿的单鸣明?
没人能了。
那些被供出来的人之间发生了争执。
因为他们中的很多都是先在网上看到了消息,然后再和同事讨论的。
在他们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单一造谣人。合着他们还是“多点开花”呢。
并且,很多谣言也都是在他们的消息传递中“集体创作”出来的。
所以单鸣明就把她原本的目标调整了一。
她要知道到底是谁第一个在公司里和人说起这些根本就是可笑至极的假消息。
总之,她要把“第一人”找出来。
单鸣明的问话技巧太意思了,并且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在愤怒训人的样子,对于氛围的掌控力也着实些惊人。
那也就让这样一个打断了工作的“『插』曲”简直就像是个别样的公司“团建”。
因而,当那个“第一人”缩着脖子低着头被大家推向单鸣明的时候,公司的员工们看起来就仿佛是在过节似的。
在单鸣明带头为那个人鼓掌后,周围就响起了更多的掌声,甚至是口哨声。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觉得自己还点冤枉的男人。
因为当时他是在有着好几个人的私群里转发了未经证实的网传消息的。
他也“只不过”……就只是比所人,都更早发了这条消息,“而已”。
今天的单鸣明没穿高跟鞋。
那样,她看起来就是比这个男人要矮了几公分的。
可她却是在气势上把这个人给全然压倒了。
单鸣明叫了一遍那个人的名字。
她说:“我要替公司的那么多员工感谢你。是你,让我机会和大家一起探讨了这么一个课题——论虚假消息在真实人群中的传播过程,以及其影响。也是你让我们看到,滥用他人对自己的信任,会造成怎样的连带后果。”
在说着这几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从那些被咬出来的人身上一一掠过,也让那些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的传谣、造谣员工们都默默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而后,单鸣明就看向周围那些她能叫得出名字的,以及叫不出名字的人。
“我希望大家都能在这半个小时的探讨中,得到收获和启发。哪怕,只是很少的启发。然后带着这种求真去伪的态度,继续我们之后的工作。”
当由单鸣明主导的这场秀进行到了尾声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分漂亮了。
她说:“感谢大家为这次的探讨所花费的时间和注意力。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吃点心。”
叫好声为她而来。
掌声也为她而响起。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单鸣明看向让她废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抓出来的“第一人”,并在那么多人的注视,向那个男人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跟自己过来。
这,大家就该尖叫,也该起哄了。
但是这一次,被人起哄的那一男一美女里,却是男人低着头,在同事们的注视窘迫得恨不得扛起办公桌来罩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