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凭着一句话,就能改变他父亲,甚至是整个言家的重要决定吗?
言喻不敢想。
但的身体却无比诚实地颤栗起来,神情早已见先前的张狂肆意。相比起身体上受到损伤,更加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超然地位,这种恐惧甚至可以让他放弃原本在意的矜贵身段,嗓音干涩地道:“对、对不起,是我口出狂言,冒犯了您。”
那语气已经是接近哀求了,“希望您不要和我这种小人计较。”
那些个跟在言少爷身后吃汤喝肉的纨绔子,一时都一副天塌模样。显然他们是决没有看过言大少这样忍气吞声、伏小做低的时候的。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该得罪的人,面『色』惨白地看向薛慈,喉结滚动两下发出声,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刚才看中的勾魂美人就成了要命的阎王。
薛慈倒是没再去看们挤出来的干涩难看的笑容。
手上的碎酒瓶挪开了,也再踩在言喻的胸膛上。薛慈站起身,目光冷淡地瞥过现在失魂落魄的言喻,看那头黄『毛』发梢上滴落的酒『液』,像刚淋完一场雨般狼狈,被浇了个透彻。
目光如同一片雪花消融,点在言少爷身上,落下一点冰凉后便再无痕迹,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但言喻没感觉到有多轻松。
反倒依旧有无形磐石强压在他胸膛上,沉甸甸的,比方才薛慈那脚更重,喘过气来,连站起身都一样是脸『色』惨白的痨病鬼模样。
薛慈对待其他人倒还是很客气——比如lm的板。
神仙打架,“小鬼”自然不敢旁观,免得被殃及。但薛慈掀出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打破了一排的烈酒,对lm板还能笑得出来。还是那种随意又抱歉的笑意,签了赔偿账单,拿卡出来付款。
今天就算是言喻买单,板都不一定敢收,又何况是这位比言喻还厉害,活生生的阎王了。
lm板扶正了将歪掉的眼镜,对薛慈陪笑着说不打紧。根据lm店内的规矩,今日消费都是该免单的——先前表演的反响,那可真是非同一般的热烈。
“那是喝掉的酒。”薛慈和讲道理,“这是器物损失赔偿。”
这种世家少爷,还怪讲规矩。
板不敢再推拒,迅速算了金额,给薛慈打了折,算完账单,恭恭敬敬地送人走出去。
薛慈刚走出两步,正好看见被保镖们壮硕的身形拦在外面的谢问寒。
谢问寒:“……”
薛慈:“……”
就算是薛慈,也有些凶暴『露』后的好意思。
薛慈说,“让你看笑话了。”
等谢问寒答话,看见那群保镖们还直生生伫那,脸上略带茫然神『色』。
按道理,这些保镖是应当收拾敢伤害言少的任何人的,但是言少都已经先服了软,自然也无措起来。听见谢问寒在背后冷冷淡淡地说道“让开”,才一气让出一条道来。
谢问寒从容迫地和薛慈碰了面,挑剔地瞥了那群壮汉一眼,声音冷淡,带着凌人的傲慢,“言森让你们跟着言喻,可不止是保护他肉.体上的安全。也是看顾好,以免这蠢货做出会牵连全家的蠢事来。在这一点上,你们连一个都成了事。”
没看顾住言少爷的保镖们,顿时都『露』出了心虚与惶恐来,唯唯诺诺地垂首,生怕被继续挑拣出错。但是那两位少爷并未再关注们,薛慈与谢问寒一并离去。隐约还能听见谢问寒轻声说道,“那言喻嚣张成那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尚及你毫,作态倒是摆了个十成十。”
薛慈只一声轻笑,像懒得计较。
林白画在后台中发呆,虽然听到lm内场传来的巨大声响,但是爱看热闹的人,没去看。只队友回来对挤眉弄眼地说,找他麻烦的那个阔少爷碰上了硬茬,现在正狼狈着,要要去看好戏。
林白画顿了顿,才说道:“懒。”
又问:“后来的那个主唱怎么唱了?下台了么,我想去找他。”
林白画对貌美的美人感兴趣,对折辱他的权贵如何被打脸不感兴趣,只对能唱出那两曲歌的歌手感兴趣。站起身,才发觉队友诡异地看两眼,脸上神『色』似有些纠结,“你想去找他?”
“林神,别了。”队友神『色』诚恳地劝说他,“就是那个‘硬茬’,比阔少爷还来头大的世家子,那种人我们还是别去接触的好。”
林白画一下怔在原地,神『色』难辨的诡异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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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慈和谢问寒离开了酒吧,外头月朗星稀,彩灯绚烂。走出很远,早离开lm附近,能确定绝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薛慈才将脸上面具解下来,有些压住地『露』出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