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等待着她像若干年一样，语气活泼可爱中又带着几分羞赧地说——

“好呀，海川君。”

“……抱歉，我不愿意，扉间大人。”

不断交叠的回忆与现实，于这句话出现的瞬间，顷刻间被尽数撕裂。

无数碎片散落间……

宇智波带子眼带泪光地说道：“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对不起，但是，扉间大人，我无法跟随你回千手。从今往后，我会留在宇智波。”

“……”数秒的思绪空白后，千手扉间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思想，缓缓开口问道，“那么，萤，理由呢？”他需要一个理由，绝不可能只听这一句话就彻底放弃。

七年……这七年的爱恨交织，都无法让他放弃，更何况她这短短的几句话语呢？

他对她，远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执着与深爱，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又凭什么要放弃？难道说，她想要否认过去的一切，当它们尽数不存在吗？

宇智波带子于这场对话中第一次地低垂下头，缓缓抓住膝头的衣物，满心愧疚地艰涩开口：“因为我……对不起，我变心了。”

“什么？”

这一瞬间，千手扉间有些怀疑自己耳朵的听力，所以他又问了一次——

“萤，你说什么？”

“……我变心了。”宇智波带子再度抬起头，脸色无比苍白，神色却同样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喜欢你了，所以，抱歉，扉间大人，我不能也不会跟你走。”

“……”这一次，向来智慧超群的千手扉间，花费了更多时间才理解了这话的含义，说句实话，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他试想过无数个理由，无数个，每一个都真切现实以及不可逃避，但是，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她残忍无情地对他说——

我变心了。

他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眸，开口说道：“萤，你该知道，这种事是不能随意开口的，更不该拿来做敷衍的理由。”

“……我知道。”宇智波带子目光诚恳地注视着对方，轻声回答说道，“所以，这既不是谎言，更不是敷衍。”

“呵……”千手扉间终于是克制不住情绪地冷笑了声，“那么，契机呢？不要告诉我，一切缘由是你想要留在宇智波斑身边，做他真正的妻子。你应该很清楚，他基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娶你，还是说，你喜欢他到了即使永远用着别人的名字，也心甘情愿的地步。”她怎能……如此自轻！

“……”宇智波带子再度沉默了，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从不觉得自己是惠，也从来知道自己并不是斑大人的妻子，也没想过其他事情。那些，都太过遥远了。”她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扉间大人你之前那样说后，我认真想了想，已经意识到身体的问题了，惠留给我的身体……大约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所以，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对惠的承诺，照顾斑大人，照顾孩子们。但是，不仅仅是这样——”

她看着眼前男人似乎骤然间又浮现出什么希望的美丽绯红色双眸，立即摇了摇头，近乎无情地果断熄灭了它，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这也是我个人的私心，人生中最后的时间，我想要将它献给他们，献给宇智波。”

“却唯独不想分半点给我，是吗？”千手扉间咬着牙说道，“萤，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残忍？”

“……我知道。”宇智波带子继续抓紧膝头的衣物，只感觉没怎么留的指甲已然隔着衣物刺入了自己的手掌，但是，这份疼痛反倒让因为过于愧疚沉痛而有些意识昏沉的她稍微清醒了些，“但是啊……扉间大人，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变了也就是变了。一个人是无法同时喜欢两个人也无法同时选择两个人的，同理，也不该同时伤害两个人。”

“所以，你选择伤害我一个人，是吗？”千手扉间眼神锐利地反问，绯红色的双眸宛若两颗无机质的红宝石，折射着有些冰冷的光芒，“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三倍的痛苦，然后，远远地看着你们幸福快乐地欢度余生？”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可以对很多事情宽容，却绝不包括这件事。

而且，从头到尾他才是被夺走了一切的那一个，眼下，夺取者恶意霸占不肯归还也就罢了，被夺取者也如此言行。这算什么？是所谓的命运在对他开什么完全不好笑的净土笑话吗？！

“……不会幸福快乐的。”宇智波带子闭了闭眸，低声说道，“扉间大人，像我这样自私自利伤害他人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快乐的。而只要你还痛苦一天，我便也无法解脱。”

“呵……”

千手扉间没有说话，只是以冷笑声反问——你自己觉得这话，又任何可信度吗？

“扉间大人，我不强求你原谅我，恨着我也没关系的。”宇智波带子抿了下唇，继续说道，“然后，犯错者当罚。所以，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你要我的命，都完全没问题。”

“却唯独不愿意回心转意同我走，是吗？”

“……对不起。”

她俯身行礼，却也态度坚决。

作者有话要说：阿带属实没办法，拖下去大家一起受伤，只能下决定，但是吧……就算下了决定，也只能是尽可能地保证阿斑不受伤。她对阿斑确实够意思了，但是相对的，她对扉间的愧疚已经到了一定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