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女修轻声笑啐,说不出的妩媚诱人,和一刻钟前那恭敬女子判若两人,她剃着指甲,“这无名剑果然不得了,如此风流人物,别说在魔界了,纵观人界也难寻见,也难怪郎主……嘿。”
胡五斗:……
胡五斗叉腰:“你们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就是无名剑不在意,换个其他什么人修你们就都暴露了!”
“这个么……当然是因为机会难得,趁着……我们要赶紧见识见识啦。”女修一边含含糊糊,一边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谁不想知道郎主的……你说呢。”
“你说什么!他也在?!”胡五斗一愣,随即大惊失色,当即就想跑路。
女修一把逮住他:“哪儿跑啊,苍四郎~随我见郎主去。”
子春初六,躁动的妖兽们终于耐不住蛰伏,它们倾巢而出,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有同类相残的,有狂躁疯癫的,有猎食人族的……这场面极其混乱,尤其是魔息和灵息搅和在一起,弄得银川恍若炼狱。
吴鱼溪就混杂在王氏的道兵中,身边陪伴的是南柯和鼠叟,屑师父再次没了踪影,只剩下他们共同奋战在第一线。
这一回鱼溪拿着的可不再是木剑了,她手中捏了法决,身边环绕着七枚莹润又狭长的玉筹,这东西握在手里能当长剑,收敛之后又成了推衍算筹,是十分便利的灵宝。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灵器和鱼溪本人相性极好。
长时间的战斗最磨炼人,吴鱼溪感觉灵息不继后便立刻抽玉筹做剑,对着扑面而来的巨兽就是一道竖斩,这巨兽从中央被她片成两半,粘稠的鲜血兜头泼下,要不是有护体灵光,鱼溪能被鲜血染个通透。
而即便如此,腥臭的气息还是充斥着她的鼻腔。
吴鱼溪看着眼前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兽潮,只觉得疲倦又悲凉,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带着她来这里,但她下意识便觉得……妖兽不该是这样的。
是的,就算是没有开启灵智的妖兽,它们也不该是这样的。
“小师姐,你感觉怎么样?到我身后休息一下吧。”南柯悄无声息地瞬到鱼溪身边,她的打法可比鱼溪凶多了,这小孔雀在得了孔雀的传承后选择了炼体,自身就是兵器。
鱼溪谢绝了南柯的提议,她选择和师妹并肩作战:“南柯,你说为什么会出现兽潮?”
南柯想也不想就回道:“这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魔息侵蚀。”
妖修是不会把没有开启灵智的妖兽当做同伴的,南柯也是如此,而且不同种族的妖修习性截然不同,在南柯单薄的经历中,她对其他的妖族并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不是魔息……”吴鱼溪紧皱着眉,“不是的……南柯,我觉得妖族不该是这样的!”
南柯一愣,反手撕开扑过来的妖兽:“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会引起兽潮吗?”
吴鱼溪:“我不知道,但是师父一定清楚,而且他让我们来这里肯定也有这个原因。”
南柯一头雾水,只好干巴巴地应道:“哦。”
自初六开始,人族与妖族的厮杀就愈发猛烈,当葭月即将来临时,兽潮终于到了最猛烈的时候。
散修和妖兽的尸骸在银川的土地上堆成了新的山峰,来不及收敛的骨骼血肉在散尽灵息后尽数腐烂,迎来更多的污秽。
此时低阶修士已经逐渐退出战局,高阶修士们纷纷加入战场。
这个月来鱼溪仍然没见着师父,她隐约猜到师父的离开很可能和他的“立道统”有关,在还有精力的时候,她都会尝试着用推衍去测算,但每次的结果都晦暗不明。
眼看着妖兽们愈发疯狂,藏在银川中的大妖终于出手了,那是一位筑紫府级别的妖修,而且她的本体还是鸩鸟,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剧毒
鸩妖的血脉是很强的,但再强的妖兽也顶不住数十位同阶修士的围剿。
而在这只大妖被围攻时,她洒落的羽毛和鲜血尽数化作剧毒的暴雨,这也许无法伤害到同阶的修士,但对低阶修士来说可是倒了血霉。
在毒雨扩散时,鱼溪和南柯也在波及范围内,不过还没等她们逃命,那七枚玉筹便立即陈列为极其复杂的阵法,直接把两人一起笼罩在内,隔绝了外界的毒物。
隔着这层防护,鱼溪亲眼见到了大妖的死亡,浑身是伤的鸩鸟在空中哀鸣,紧接着她的喉咙就被人修斩断,紫黑色的鲜血将天空晕染。
妖修浑身的血液都化作无数毒晶,在这雹子一般的漫天血晶下,没有及时撤离的人修和疯狂的妖兽尽数毙命。
鱼溪抬着头,屏息看着这一幕,她能感觉到南柯正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师姐……”
鱼溪不知晓南柯的过去,只以为她害怕,便下意识安抚道:“这套阵法也是师父亲手炼制的,能够隐匿与庇护,只要不是神游太虚的修士就不会看穿,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师父过来就好。”
南柯的脸色极糟糕,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可正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有一个低沉而温润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小娘子,你的师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