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瞪大眼瞳望着傅玦,傅玦有些心虚,却一本正经道:“与其让她催你去攀附旁人,不如让她觉得我对你多有照拂,往后她虽会叫你在我跟前机灵些,却也免了别的麻烦,如此不好吗?”
戚浔思索这话,面上渐渐露出喜色,“对呀,王爷说的有理,她如今还不认得卑职身边同僚之人,倘若认得了,必定个个都要催问卑职一番,往后再有什么权贵人家的公子,少不得也要替卑职打算,到时候不胜其烦,如今有王爷在前挡着,她便也想不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戚浔雀跃起来,随之大松一口气,前次戚淑看到江默,都要细细探问一番,往后若认得了身边诸如周蔚、谢南柯等人,必定都不会放过,万一见她无所作为,没忍住替她做些什么,那还不知要闹多少事端,如今有傅玦这尊大佛,她可真是高枕无忧了。
傅玦看着戚浔喜滋滋的模样,有些发愁,戚浔这时道:“那要先多谢王爷了,卑职这个姐姐在孙指挥使身边,说不定还要道出些冒犯之言,若是有何误会搅扰王爷,卑职先给王爷赔个不是。”
戚浔越是礼数周全,傅玦越发觉得自己非君子之行,没什么底气的道:“些许风言风语,与我自不算什么,孙律亦有分寸。”
他这时朝外头看了一眼,见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便有些迟疑,而戚浔这时看到马车竟然真的是向着王府去的,忙道:“王爷让卑职下马车吧,也不必真去王府。”
傅玦眼瞳微深,忽而道:“说起来,还真有一事用得上你,你若不急,便随我去王府走一趟?”
戚浔只觉古怪,“王爷有何事?”
“我府中有位病患,你去看看。”
戚浔有些惊讶,又想着她只算半个大夫,哪里懂这些?可傅玦既开了口,她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卑职医术浅薄,不知是什么病?”
傅玦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戚浔听着越发好奇,见马车入安政坊,没多时便近了王府,又想着王府之中眼下只有两位主子,难不成患病的是先临江侯夫人?
她心底忐忑不安,到了王府,跟在傅玦身后进了大门,有小厮伶俐的迎过来,行礼之时见傅玦带回个小姑娘,颇为诧异,傅玦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小厮答:“好了许多了。”
傅玦便道:“我去看看他。”
戚浔无声无息跟在他们后面,心想这个“他”会是谁,王府她来过一次,眼下这条路她却未曾走过,沿着廊道一路往西北,没多时,一行人停在了一处小院之前。
傅玦进了院门,那小厮一路小跑着道:“二公子,王爷来看您了。”
戚浔惊了一跳,二公子又是谁?
正不解着,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华服男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男童身量矮小,白白胖胖,走路之时兀自挺着背脊,像要装成小大人似的,颇有些滑稽可爱,待走到傅玦身前,恭恭敬敬的对傅玦行礼,“拜见哥哥。”
戚浔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哥哥?傅玦何时多了一个弟弟?
傅玦“嗯”了一声,语声温煦,可面上却无多少亲昵,“今日可去拜见夫人了?”
“去……去了,按照大哥的吩咐,留了一个时辰,夫人……夫人没对我说什么话。”
说话声颇有些稚气,眉眼间却有极重的小心翼翼,戚浔听出他嗓音发哑,心道他许是染了风寒。
“没说什么便是喜欢你的,往后日日去便是。”傅玦说完看向戚浔,道:“这是傅琼,病了几日了,你给他看看。”
傅琼望着戚浔,有些迷茫,傅玦道:“这个姐姐会些医术,让他给你瞧瞧。”
傅琼“哦”了一声,傅玦便带头往屋子里走。
傅玦进屋落座上首位,傅琼个头太矮,便往不远处的矮榻爬去,榻几上放着两碟糕点,被用了一半,戚浔走过去也不必问脉,直接疑道:“二公子可是染了风寒?”
傅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戚浔又去问那小厮,“是在用药的吧,可有药方?”
小厮摸不准戚浔的身份,瞟了一眼傅玦,立刻去将药方拿来,戚浔一看,更是奇怪,药方乃是对症下药,药量亦是适中,“这药用了几日了?”
“五日了,不过二公子还是未好,夜里咳嗽的厉害。”
戚浔便道:“夜里可曾着凉?”
小厮道:“自是没有的,下人照料的极好。”
戚浔便看向傅琼,只见傅琼低低垂着脑袋,唇角紧紧抿着,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她略作沉吟,忽然向屋子四周看去,又道:“药是对的,可二公子还未好,许是屋子里有何邪风作祟,可能让我四处看看?”
傅玦在远处一听便听出古怪来,他面上不显,淡声道:“你看便是。”
戚浔起身,先扫视了一圈暖阁,“二公子平日在何处用药?”
小厮道:“二公子寻常大都躺在榻上,在里间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