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怔住,鼻尖忽地发酸,她飞快看傅玦一眼,只觉心腔里苦涩乱窜,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傅玦,她瞒着傅玦一个惊天秘密,将来他知晓,不知会否觉得看错了人。
戚浔艰涩道:“王爷待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
傅玦看她面容愁苦,心道一定生了事端,可她不说,他又不能逼迫,便问:“那我可值得你信任?”
戚浔抬眸,“那是自然。”
她眼底浮着一层湿漉漉的光,像染了外头雨雾,傅玦有些不忍,“既然信我,倘若遇到了难事,便得告知于我。”
戚浔紧紧攥着裙摆,与他对视两瞬,复又垂了眸,“能告诉王爷的,我自然不会瞒着王爷,只是……只是人生在世,各有难处,我不能事事烦扰王爷。”
傅玦道:“那你自己担得住吗?”
这是极大的危机,戚浔根本没有把握,她目光一晃看向车门,那帘络随风起起伏伏,毫无着落,便如她此刻心境,“担不住也要担。”
傅玦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道:“如果你忧心你二姐的事,她就快被送走了。”
戚浔心头一跳,怔怔的看向他,傅玦继续道:“孙律此番带回来的人,都未帮上什么忙,你姐姐自然也是,你和她没多少情分,她被送走正好。”
戚浔艰难的吞咽一下,“她,她今日来找过我。”
傅玦眉心微蹙,心道果然是因为戚淑,他看着戚浔等着她说下去,戚浔便道:“倒是提起了她有可能被送走,但是她不愿走。”
“她让你想法子帮她?”傅玦一猜即中,“她还说了什么?”
戚浔唇角微抿,“她说不愿过从前那般日子,说让我求王爷,替她也除了罪籍……”
傅玦不由恍然,“原来你是为此事发愁?她留在京城对你有弊无利,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在你面前诉苦,无非是见识到了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想赖在孙律身边不走。但她本为罪役,若此番立了功,孙律会给她留在京城的机会,可她没有,这也怪不了谁。”
马车朝着京畿衙门驶去,车窗外风雨呼啸,戚浔心底也是一团乱麻,傅玦说的不错,戚淑一定要立功才有留在京城的机会!
她深吸口气,平静的道:“是,我也如此想,只是见她说的可怜……”
傅玦摇头失笑,“不必对她动恻隐之心,何况你如今对我也算开了口,但,是我不同意。”
戚浔看向傅玦,傅玦牵唇道:“你换别的事都好,此事不成。”
这话令戚浔心间一热,却又催生出更多酸楚,傅玦见她没得回应,又缓声道:“你若不信,便可一试。”
他这语气一半逗弄,一半又仿佛她求什么他都会答应。
戚浔松开的指节又紧攥起来,她心跳的有些重,忍不住嘀咕道:“王爷夸下海口,就不怕我也像戚淑一样……”
马车辚辚而行,雨声潇潇,傅玦根本未听清,“戚淑什么?”
戚浔骤然清醒,只觉面颊倏地一热,连忙摇头,“我……我是说戚淑与我诉苦之时,我便没打算向王爷开口。”
傅玦狐疑的看着她,这时,马车缓缓在衙门外停了下来,戚浔连忙拿起伞跳下马车,又快步朝门口跑去。
傅玦下马车时林巍正打着伞系马,回头一看,竟见傅玦淋着雨,他惊了一跳,连忙上前来,又看着戚浔的方向无奈道:“戚姑娘平日里多机灵的人,怎也不知给王爷打个伞。”
傅玦拧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戚浔进了衙门。
时辰不早,因外头大雨,李廉和宋怀瑾也回了衙门,他们又得了多份证供,此刻正互相比对,见傅玦和戚浔回来,连忙将今日所得禀告给傅玦。
宋怀瑾道:“今日主要去了廖家铺子周围查问,有两个茶肆的伙计看到廖晚秋午时之后往东南方向去了,那个方向,正是一家名叫‘葳蕤轩’的书斋的方向,可我们去那家书斋问,二十号那日,他们却未见到廖晚秋,书斋周围的铺子我们都去问了,也都未曾见过廖晚秋进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