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错人是真的,他在阮月微身上倾注的感?情也是真的,无?论是不是盲目,无?论出自什么原因,都是他自愿付出的。
没有人逼他心悦阮月微,更没有人逼他因此把鹿随随当替身。
粗暴对待她,出言伤害她,践踏她真心的,都是他自己。
桓明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没注意到桓煊的脸色变得煞白。
正长吁短叹着,有内侍来禀,晚膳已经备好,两人遂移步堂中。
桓明珪不见外?地掀开酒壶盖子嗅了嗅:“郢州富水,啧,我就知道你这?里好酒短不了。美人‘死而复生’,算得上喜事一?件,当浮一大白。”
桓煊的心沉了沉,他又?想起另一个人,她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卧薪尝胆的谋略,更不会死而复生,这?世上连记得她的人恐怕都没有几个。
桓明珪却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执起酒壶给他满上一?杯:“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桓煊默默地举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桓明珪道:“子衡,你今日饮酒倒是干脆。”
在幽州大病一?场之后,桓煊便很少饮酒了,酒不?能让人遗忘痛苦,醉时的片刻安宁是赊欠的,醒后只会加倍讨回来。
可人总有软弱的时候,偶尔也需要麻痹一下自己,今夜便是这样的时候。
桓明珪的酒量差桓煊许多,酒品也堪忧,半壶酒下肚,便用玉箸敲着瓷杯,荒腔走板地唱起歌来。
桓煊只是默默饮了一?杯又一杯,酒壶空了,又?有一?壶呈上来。
桓明珪自顾自地唱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人并不?理会他,便住了嘴,扔了玉箸,忽然长叹一声,站起身往桓煊身边一?坐,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桓煊早知道这?厮醉后是什么德性,只是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挪。
桓明珪却不依,拽起他的袖子抹眼泪:“子衡,我心里难受。”
桓煊嫌弃地乜了他一?眼,想抽出袖子,奈何醉鬼劲大,揪得格外紧,他只好拔出匕首把袖子割了送他,坐到对面榻上。
桓明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心房莫名又?酸又胀:“听到萧泠还?活着,我又?想起大哥了……”
桓煊没说话?。
当初他长兄甘愿让出储位也要去河朔娶萧泠,他虽不清楚详情,也隐隐知道一?些。提起萧泠,难免就会想起那段往事。
桓明珪趴在案上,带着哭腔道:“我都是说说的,也只有大哥才配得上萧泠那样的人,我想大哥呜呜呜……桓炯真不?是东西……”
他忽然直起身子,眼神忽然变得清明了些,似有两团火焰在烧。
“你知道吗?”桓明珪道,“就在大哥中毒前不?久,还?欣慰地拿了桓炯抄的药师经给我看,说是他送的生辰礼,夸他有心,又?夸他的字有进益,谁能想到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时候已经在筹谋着害死大哥……”
他骂几句又哭一阵,哭完了喝两口酒。
而桓煊只是默默独酌。
桓明珪忽又?嚷嚷着要琴。
桓煊命人取了琴来,桓明珪看了一?眼,不?满道:“大哥给你的琴呢?你又?不?爱抚琴,他偏偏将琴给了你,真是暴殄天物……”
一?边说一?边拨弄琴弦,一?曲《葛生》支离破碎,让人不?忍听。
良久,琴声越来越低,越来越缓,桓明珪往琴上一?趴,总算不?动弹了。
桓煊叫人把他扶到厢房中,自己回了卧房。
……
自骊山温泉宫与群臣商议之后,又?过了两旬,神翼军总算有了归属,果然是太子推举的武安公。
然而皇帝并未直接将虎符交给他,只是给他加了阶官,令他兼领暂代神翼军统帅一?职。
即便如此,太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还?是落了地。
初秋,从河朔传来消息,萧泠率幽州和魏博军围困镇州城两个月,城中将士哗变,百姓开城门迎萧军入城,成德降。
长安城中士庶自然议论纷纷,不?过很快他们便将河朔的事抛到了脑后,因为武安公府出了桩惊世骇俗的奇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十二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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