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明?珪一躲,脑袋没事,莲花观却?被?打歪了,发髻散落下来。
他一愣,随即抱着头大?哭起来:“头发乱了,头发乱了……”
桓煊用银箸指着他,半晌,身子一晃,倒在了案上?。
……
夜已深,东宫长寿院中仍旧灯火通明?。
阮月微忐忑不安地走进太?子的寝殿,他们已有许久不曾同床共枕了。
太?子搁下笔管,从?书案上?抬起眼:“来了。”
阮月微盈盈下拜:“殿下万福。”
她?在尼寺里侍奉皇后数月,还是一样纤弱,气色却?好了些。
她?今日着意妆扮过,脸上?薄施脂粉,青丝绾作堕马髻,云雾般蓬松的发鬓衬得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像一朵雨打过的春海棠。
太?子看了看她?的脸,心中微微一动?。
不得不说,阮月微的容色远胜他其他姬妾,还有一身自小用阮太?后的方子养出的肌肤,吹弹可破滑如凝脂。
即便知道?她?有二?心,他也有些怀念从?前与她?欢好的滋味。
他放柔了声调道?:“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阮月微捏紧手?中的帕子。
其实她?并未想起什么?特别的事,那夜又是狼群围攻,又是刺客暗袭,她?吓得魂魄都快散了,哪里注意得到那么?多?
后来见?到桓煊,她?的心又完全系在他身上?,看那外宅妇两眼全是出于女子的妒忌,压根没看出什么?来。
但太?子冷落她?许久,若非以此为借口,她?恐怕连这院子也进不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咬了一下嘴唇道?:“妾记得那外宅妇有些古怪……”
太?子神色一凛:“哪里古怪?”
阮月微道?:“妾也说不好,只觉她?不像一般姬妾那般驯顺,待妾很是傲慢无礼。”
当日随随的态度全然称不上?傲慢,只不过没有卑躬屈膝而已,阮月微只不过是出于嫌恶故意这么?说,却?不想歪打正着。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回过神来,向她?招招手?:“过来。”
阮月微眼中掠过欣喜,款款上?前。
太?子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带,抚摩着她?的后颈:“阿棠,孤知道?这段时日委屈了你,孤冷落你,只是因为心里有愧。”
阮月微诧异地抬起头:“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道?:“孤文不如大?哥,武不如三弟,忝居太?子之?位,却?不知能?否善始善终。因此孤想着,倒不如冷着你,让你死了心,到时候生离死别也好省却?一场伤心。”
阮月微骇然,脸上?的红晕霎时间褪去:“殿下莫要作此不祥语!”
太?子苦笑了一下:“朝中那些奸佞借着江南盗铸攀诬牵扯,孤的处境已是危如累卵。早知如此,孤当初就不该来招惹你,让你嫁给三郎就是了。”
这话半真半假,若是当初没有贪图阮月微的容色家世?和京都才女、长安第一美人的虚名,桓煊不会去边关,也就不会手?握重兵。
阮月微叫他戳中心事,手?心里沁出了虚汗,她?悄悄在袖子上?擦了擦,握住太?子的手?,温柔道?:“郎君莫要说这种话,妾嫁给郎君是妾的福分,夫妇一体,无论将来如何,妾都会陪着郎君。”
“阿棠……”太?子托起她?的脸,动?情地吻住她?。
阮月微却?是又惊又怕,脑海中全是他方才那番话。
东宫受武安公牵连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局面已经危险至此,若太?子被?废,她?这些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历来太?子被?废,太?子妃的下场也不会太?好,最好的结果也是回母家,若是母家不想理?会,恐怕要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更有甚者,与太?子一起被?废杀的也不在少数。
她?越想越心惊,哪里还有心思奉承太?子。
太?子却?似浑然不觉,格外兴致勃发。
阮月微越过太?子肩头,看着男人不断起伏的身躯,只觉恶心欲呕。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松开手?,阮月微已经几乎昏厥。
他瞥了眼床上?的女子,冷冷一笑,起身披上?衣裳,走到堂中,向内侍道?:“叫孟诚过来。”
不一会儿,东宫侍卫统领孟诚便到了。
太?子道?:“孤叫你问的事怎么?样?”
孟诚道?:“启禀殿下,属下问了当日去林中清点检查尸首的侍卫,的确有桩不同寻常之?事。”
太?子眼神一凝:“哦?”
孟诚道?:“有两具尸首受的刀伤是左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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