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五十
江随把周乔宁捂在他嘴上的手拉下来捏在手心里,要笑不笑地反问:“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知道我禽.兽不如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想成什么人?自恋狂,神经病呗。
周乔宁抽回手,推开江随,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手,“不用听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江随站在他身后,“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不让我说,其实是不敢听吧?”
周乔宁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江随冷笑:“我有什么不敢听的?行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要是我亲弟弟,”江随的目光在周乔宁背部自上而下游移,语速慢条斯理,“那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会好好疼你。”
周乔宁才不信江随说的鬼话,谁知道说的“疼”是怎么个疼法,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什么干弟弟亲弟弟的,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你以为我有多想认你这个干哥哥?”周乔宁关掉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珠儿,一脸满不在乎,“还不都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才答应的。”
江随:“我会说服我妈断了认你当干儿子的念头。”
“你怎么说服?”周乔宁双眸微睁,回过头指着江随,“我可警告你,不许把咱俩的告诉你爸妈!否则你爸妈要是受不了打击,身体出现了问题,我可概不负责!”
江随淡定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我们的告诉们?”
周乔宁本想说要不是我拦着,你刚才在饭桌上就要把情捅破天了,但一回想,江随其实那时候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也犹未可知。
也怪他自己心里有鬼,怕东窗。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反正那是你爸妈,又不是我爸妈。”周乔宁小声嘟囔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秦怀今晚怎么也来你家吃饭了?你俩不是要解除婚约了吗?”
江随:“过来就是打算今晚和我爸妈摊牌的。”
周乔宁惊讶:“那你.妈还让我今晚过来吃饭?”
江随:“没跟她具体说是什么,她可能以为我带秦怀回家只是吃顿家常便饭,所以就叫你一起来了。”
周乔宁拍拍胸口,“那我等下还是先走吧,不耽误你和秦怀跟你爸妈说正,你们好好说,别气到叔叔阿姨。”
江随挑了挑眉,默许了,今晚周乔宁确实不宜继续待在这儿,有秦怀那家伙在一旁煽风点火,认干儿子这儿就过不去了,先走也好。
两人怕引起江父江母怀疑,所以也没敢在洗手间里待太长时间,若无其事地一起回到了餐厅。
周乔宁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都没坐下,就开口告辞:“江叔叔江阿姨,我家里人刚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我得告辞了,谢谢你们今晚的盛情款待,改天我做东请二老吃饭。”
既然家里有急事,也不好拦着不让人走,江父点点头说:“那你赶紧回去吧,对了你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吧?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周乔宁笑道:“不用了,我已经提前叫好了代驾,人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江母站起来拍拍周乔宁的后背,“那好,路上小心点。”又一指江随,“江随,你送一送小周。”
“我来送吧。”秦怀忽然站了起来,低头不怀好意地瞟了眼江随,松了下领带说,“江随刚回来坐下又要站起来,够辛苦的,反正也不是外人,我来送出门,也好让江随歇歇。”
江随也跟着站了起来,冷冽的目光和秦怀的撞在一起,薄唇吐词犀利:“很不需要。”
江父江母看着两人对峙的这一幕愣住了,不就是送个人吗?怎么还争起来了?还大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周乔宁最是头疼的那个人,悄悄转身偏过头,努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暗暗祈祷他们吵归们吵,这把火可千万别烧到自己身上。
最后还是江父率先反应过来,重重咳嗽了声,语气威严地道:“江随,秦怀也是看你辛苦,一番好意帮你送客,可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分寸?”
秦怀冲江随挑衅地勾了下唇,“叔叔您别怪他,最近是心情不好,我不会放心上的。”
江母也怕江随和秦怀吵起来,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周还赶着要回家呢,既然江随心情不好,那秦怀你就帮阿姨送一送吧。”
秦怀转过头对江母礼貌一笑:“好。”然后走到周乔宁跟前,下巴朝面一指,“走吧。”
周乔宁也不敢回头看江随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跟秦怀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走出了江家的大门,然而都走出大门外老远了,秦怀还没要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周乔宁先受不了,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就送到这儿吧,我车就在前面不远。”
秦怀冷不丁停下脚步,周乔宁没反应及时,撞在了秦怀后背上,秦怀迅速转过身来,扶住了周乔宁的双肩。
周乔宁正纳闷秦怀居然没推开自己,想自己要不要识趣点往后退两步,却听秦怀语气苦涩地问他:“几天没见,你过得还好吗?”
这不废话嘛?当然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不用再周旋在秦怀和江随两人中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周乔宁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于是只说了不咸不淡的三个字,“挺好的。”
秦怀:“我不信。”
周乔宁眼角抽了下,不解地看:“诶”
这有什么不信的?难不还得说自己过得不好?
秦怀该不会也犯病了吧?
秦怀深深地看着周乔宁,眸光晦暗不明,竟被周乔宁在他这张向来不可一世的冷酷面孔上,看出了一丝压抑的痛苦之『色』。
周乔宁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从船上下来,这些人就一个个都变得脑子不正常了?避免夜长梦多,趁秦怀还没发病,还是赶紧溜吧。
可秦怀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把将周乔宁紧紧抱住,力气大得好像生怕失去一样,勒得周乔宁差点喘不过气来。
秦怀:“我知道你这几天肯定过的不好。”
周乔宁:这个真没有!
秦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周乔宁:这个也没有!
秦怀:“船上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错怪了你。”
周乔宁:没想到吧?我就是故意的!
秦怀声音忽然阴冷了下来:“要怪就怪那个卑鄙无耻的!”
周乔宁当然明白“”指的是谁,不过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也不想看江随和秦怀因为他继续争风吃醋下去,毕竟对他们也没有心在里面。
“情都过去了,不要提了。”周乔宁拉住秦怀的手臂,想让秦怀松开,但秦怀却把抱得更紧。
秦怀说:“你说的对,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只往前看。今天在江家看到你,我便知道,你心里必定是没有江随,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做.妈妈的干儿子,你肯定是想和划清界限对不对?”
周乔宁觉自己的快被勒死了,声音虚弱地说:“你明白就好。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秦怀终于肯大慈悲松开对周乔宁的桎梏了,又改成捧起周乔宁的脸,深眸在黑夜中炯炯发亮,凝视着周乔宁的脸,“这几天你有想我吗?”
周乔宁一时还不习惯秦怀突然变成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低头拉下秦怀的手,含糊其辞道:“……想你有用吗?”
秦怀急切地说:“我没有联系你,不是不想你,只是想等解除完婚姻再找你,这样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一起了。”
周乔宁:“……”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啊!
想不通,像秦怀这么骄傲的人,怎么突然就不介意被戴绿帽子了?
秦怀见周乔宁沉默,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你怎么不说话?”
周乔宁往后退了一步,秦怀伸手想要把抓回来,却差了点距离,抓空了。
周乔宁平静地看着秦怀说:“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秦怀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船上那样对你?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
周乔宁:“不全是这方面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秦怀迟疑了一下,猜测了一个他难以接受的原因,“难道你是放不下江随?”
“当然也不是。”周乔宁脑子里正在快速转动,绞尽脑汁地想,该编个什么理由,才能让秦怀彻底死心呢?
哦他想到了!
“你不知道,其实在船上的那一晚……”周乔宁的吞吞吐吐令秦怀急得快要疯,催促道,“那一晚怎么了?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