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眼前这人,恐惧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沮丧。
稚颜指了指外面,垂头丧气道:“刚才在帐子外面看,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恶鬼。”
来人轻嗤一声,漫漫道:“本君在你们凡人看来,可不就是十恶不赦的恶鬼么。”
没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稚颜想象里该和骨女卿卿我我的容玉。
容玉双臂撑在她身前,低着头看她,长发从两侧披散下来,墨『色』的发丝飘动在她面前,勾得她心慌意『乱』的。
“都这个时辰了,你、你来做什么。”稚颜别开头,话语里透着莫名的心虚。
容玉衣袍整齐,发髻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束发的银龙冠借着微薄的月光折『射』在稚颜眼睛上,刺得她忍不住『揉』了『揉』。
“本君若是不来,很怕明日见到的便是你肿如红枣的眼睛。”
说着话容玉突然靠近了一些,他一靠过来稚颜就害怕,使劲往里面躲,这让他有些不耐烦,干脆拽住她的手臂,按在原地冷声道:“不准躲。”
稚颜被迫停下,别着头不给他看,但她一个凡人哪里扭得过他?很快就让他得逞了。
……
……
怎么说呢。
没见着意料中的红眼睛,倒是看见了一双满是抗拒愤恨的眼睛。
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容玉放开她直起身,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俯视她,那个气场,让稚颜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该给他什么反应。
他估计是很清楚她知道他收了骨女的,按照她给自己的忠贞人设,今晚该以泪洗面才对。
他是特地来验证的?
春宵一刻都不要了,来验证这个,无不无聊啊大魔头。。
饶是心里吐槽万分,稚颜面上还是很快湿了眼眶。
这也很奇怪,她怎么这么快就酝酿好情绪了?之前演技分明没这么好的。
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稚颜擦了擦,抬眸瞄了他一眼,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我是不会让你看好戏的。”
她极力忍耐,好像很不想容玉见她哭,容玉瞧了,周身压迫感缓和不少。
“你既已收下那骨女,也是父皇一番好意,我不能陪你做的事,你尽可与那骨女去做了,又何必大半夜跑来我这里看我笑话。”
稚颜林妹妹附体,呜咽着说:“早知有那样的佳人,我也就不必嫁给你了!”
……
沈国皇帝的确安排了骨女来侍奉容玉,还安排得很有情调,但架不住容玉不开窍,根本对骨女不感兴趣。
他强迫自己耐心地擦了一会剑,等着稚颜哭哭啼啼找过来朝自己撒娇,可都后半夜了,还是不见人影。
想到稚颜或许是受了父皇母后的嘱咐不能来寻他抱怨,他就亲自过来看她了,想提前欣赏一下水漫冥宫的壮观场面。
多么体贴,多么平易近人。
可他来了却发现寝殿里一片安静,小公主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
?
当时他还没觉得她是要睡着了,但后来吓她一吓就分辨出来了。
心情微妙地说了后面的话做了后面的事,直到稚颜现在这副反应,他才觉得——理当如此。
这才对嘛。
缓缓坐下来,容玉想了想,也没犹豫,顺势又躺下了。
稚颜愣住,眼泪都不抹了,呆呆看着他说:“你这是做什么?”
细微的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姿和俊美的轮廓,容玉抬手摘了发冠随手一放,满头乌发倾斜而下,柔顺光泽得不像话。
“做什么?自然是做让你不要再烦本君的事。”他闭上眼按着额角,“再哭哭啼啼念念叨叨,本君就割了你的舌头。”
稚颜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容玉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身靠近她,眼神奇妙道:“小公主,你同本君说话了。”
稚颜表情扭曲了一下。
容玉凑得更近了一些,撑起身子几乎与稚颜鼻尖贴鼻尖:“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稚颜立刻去捂他的嘴:“你不准说!”
她当然记得了!
她说了,再理他她就是猪!
但今晚实在太害怕了,一时不慎就忘记了。
他肯定是要说这个,不能让他说,稚颜加大力气捂着他的唇,然后就发现……
他的唇,『潮』湿,柔软,带着细微的凉意。
他的眼直直看着她,披着长发于暗『色』中与她对视。
他的眼神,无法用言语形容。
掌心发麻,稚颜呼吸都忘了,傻傻盯着他,也不知挪开。
容玉缓缓垂眼,扫了扫她白嫩纤细的手,片刻后,掌心下的唇瓣动了动,低低的属于男子的声音送到耳畔——
“想捂到什么时候。”
他的发音有些模糊,但足够她分辨清楚。
“还不松开,如此不舍?”大魔头再次望向她,眼尾上扬,长发披散的样子『惑』人极了,“你这样看着,是不是还在想……用别的地方试试。”